韩芳的事究竟该怎么处置,要不要告诉李氏,宜儿是久久做不了这个决定。

韩芳已然身故,若她当真是杜飞鸢的话,那李氏又该会如何的伤心欲绝?这绝对是宜儿最不愿看到的情形,可是如今侯府的那个杜飞鸢,若是她只是贪慕这一场泼天的富贵到也罢了,要是万一还心怀叵测,那……

宜儿唤了烟青过来,想了想这烟青手底下如今除了他自个之外,也没有能挡得了一面的人了,遂又什么也没吩咐,让人退了出去,寻思着还是回了国公府,让门板出面,再差人过去先将侯府里的那个杜飞鸢给监视起来,若她没什么异动便好,万一有什么异常,宜儿这里也好早做了准备。

雨是黄昏的时候才彻底的住了,宜儿安排了韩芳的后事,见天色也不早了,正要让人备好车,准备回国公府了,却见门房领了个小厮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道:“郡主,国公府来人了,有急事。”

宜儿抬眼看向随门房进来的小厮,这人宜儿有些印象,是门板手上的小厮,好像是叫小恩,不由得心里一紧,平常过来回话,门板哪里会差别人的?今日既派了小恩过来,那只怕在门板那里,是出了什么事,走不开了。

小恩看上去甚是惶恐焦急,跪倒在地,连礼都来不及施了,叩头就道:“少夫人,世子爷受了伤,挂心少夫人的安危,门板管事让奴才来请少夫人回府。”

宜儿这一下被吓得不轻,人踉跄一下,差点没有站稳,幸而银谷绿芙一左一右将人扶住了,宜儿脸色有些泛白,颤声道:“爷现在怎么样了?”

小恩不敢不答,老老实实的道:“世子爷胸口中箭,流了很多血,人已回了宜睿院,太医都已……”

宜儿已听不下去了,挣开了绿芙银谷的手便朝外冲去。

雨是收住了,路面却依旧湿滑,宜儿却是心急火燎,直恨不得马车能再赶快点,再快一点。

事实上,也怪那小幺子小恩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让宜儿紧张了一路,冲进宜睿院的时候,却见姜宥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蹙着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听见门口的动静,这才抬了头,然后就见宜儿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扶住了他的臂膀,是左看右看,眼底有怯怯的紧张,深深的惧意。

姜宥的眼中闪过一丝惶然,然后冲着宜儿笑了笑,道:“听说你回了郡主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直觉上总觉得姜宥的神情有些奇怪,可是这人脸上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宜儿有些疑惑,道:“那小幺子说爷受了伤,爷伤在哪里了,这会感觉怎么样?”

姜宥这才知道宜儿是在着紧他的身子,心里自是受用,抓了宜儿的手,放在掌心道:“爷没事,你不要担心。”

宜儿道:“可小恩说,爷胸口中了箭,流了很多血的。爷,你别怕我担心就什么都瞒着我,胸口中箭可不是什么小事,太医呢?不是说太医进府了么?人在哪里,叫他过来再替爷把把脉。”

姜宥将宜儿的手放在胸前,道:“爷真没事,更没有中箭,中箭的……是另有其人,想是爷抱她回来的时候,胸前染了她身上的血迹,所以才被那小幺子误会了吧。”

宜儿狐疑的看了姜宥两眼,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又在他胸口摸了摸,确定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放了心,松了口气,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人受了伤,染了血呢?”

姜宥盯着宜儿看了两眼,并没有说话。

宜儿有些奇怪,皱着眉头道:“爷怎么了?”

姜宥长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眼瞧着宜儿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才道:“宜儿,爷和你已是结发的夫妻,你有爷,爷永远都是你的依仗,你答应爷,待会无论爷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太难过……”

宜儿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盯着姜宥道:“爷,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