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宜儿和姜宥的这场戏做得很是成功,在姜宥摔门而去之后,华阳郡主面色稍显尴尬,只能稍稍安慰了宜儿两句便领了人有些汕汕的出门自去了。

第二日,华阳郡主便找了个时间投了名帖进宫,当日便去坤宁宫见了皇后娘娘,而后便再也没有在宜儿面前提过要纳窦苒进府的事了。

这事是彻底解决了也好,只是暂时拖了下来也罢,眼下华阳郡主不提,宜儿自也不会主动去谈及此事,日子又回归了正常,因尚在正月里,处处透着喜庆,闲来无事,宜儿就领着丫鬟们裁了剪纸,将宜睿院里里外外的重新装饰了一遍,当然了,做这些事的时候,最高兴的还是那小包子杜昱,兴致勃勃的非要亲手裁剪,结果人家剪出来的是花,他剪出来的却是碎纸片,虽然到最后也没剪出一件像样的成品,不过这丝毫不耽搁小家伙的热情,是直嚷嚷着要“再剪再剪”。

相对于杜昱的榆木脑袋,另一个小人儿顺儿就好得许多,她先是双眼闪光,紧紧的盯着几个大丫头将红红的纸儿剪成了各种栩栩如生的形状,是艳羡得不得了,到后来杜昱将东西递到了她的手上,她怯怯的朝宜儿看去,见宜儿向她点头以示鼓励,便满心欢喜的照着裁剪了起来,或许这小人儿毕竟是个丫头,比起杜昱那小子手巧了许多,第一次剪的小兔子便有几分成形了,接下来第二张第三张是越来越好,宜儿见了,都忍不住夸了这小丫头是心灵手巧。

宜儿在青湘侯府的时候,是按的杜飞鸢的生辰过的生日,杜飞鸢生在正月十五,这几年她也都是十五过的生日,只是她真正的生日却是在正月二十三,如今她脱离了侯府,也脱下了杜飞鸢的身份,就同姜宥商量了一下,以后的生日决定还是按正月二十三来算。

正月十五元宵晚上,昀都里照例安排了花灯会,襄王爷杨铣是早让人在八宝街上的崇明楼上订了雅间,邀了姜宥和宜儿过去赏花灯,想着今晚怕是人多,夫妇俩便早早的赶了过去,却不曾想,进了雅间,尚没看见人,是早就听到了一阵婴孩的啼哭之声。

双方照了面,姜宥便道:“阿铣你也真能耐,出来看个花灯,都能将小宛儿给带上。”

杨铣苦着脸,看了看到了宜儿手里便渐渐收了声,止了哭的小殿下杨奕一眼,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为带个孩子容易么?我寻思着还是将他放你们那好点,他就服宜儿,别的人是老大的不喜欢,连我这个亲爹也是浑看的不顺眼,一抱就哭,过这个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没有一晚上是睡安稳了的。”

姜宥就道:“你睡不安稳就睡不安稳,怎地你自个不好过了,就想着将麻烦往我这扔呢?”

杨铣嫌弃的看了看姜宥,道:“什么叫往你那扔?就你那冷心冷面,别说是抱一下了,就是让你多看一眼,估摸着宛儿也得被吓哭个没完。我是将他放他干娘那里,说明白点,就是跟你没有一丝的关系。”

姜宥恼道:“你将他放我的院子里,让我天天听他啼哭,还说跟我没有一丝的关系?”

宜儿听这两家伙是越说越离谱了,遂白了二人一眼,道:“你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我们宛儿乖巧懂事,哪有你们说的那般烦人?”

杨铣得意的看了姜宥一眼,附和道:“就是就是,阿宥哪有你这么当人干爹的,就知道嫌弃你干儿子,小心他长大知道了,不孝顺你这个不称职的干老子。”

三人嘻嘻哈哈的笑闹了一阵,因为都用过晚饭了,所以下人上了一些点心和一壶酒,今晚宜儿带在身边侍候的是绿芙和银荷,绿芙那丫头向来喜欢热闹,宜儿见她这里左右也没多少事,到不需要有人专门侍候,便放了她们的假,让她们自去花灯会上逛逛。

两丫头自是兴高采烈的去了,宜儿便让人支了小泥炉,亲自为姜宥杨铣温酒。那小宛儿躺在睡篮里,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宜儿温酒,竟是不哭不闹,杨铣见了,惊大了嘴巴,索性将下人们全都赶了出去,就留了他们三个主子和一个小人儿围在窗前温酒惬饮,顺便透过窗户看那八宝街上的花灯。

宜儿上次来崇明楼,还是七夕的时候,随了杜子悟夫妇过来看花灯的,后来还跟了姜宥去街上逛了一遭,当然,遇了些事,还在街边的面馆吃了一碗卤汁面,如今再次坐在崇明楼上,忆起往事,宜儿嘴角便挂了笑,笑盈盈的对姜宥说:“爷,街边那间面馆不知是否还在?我到是忆起那卤汁面的味道了。”

姜宥尚没答话,杨铣便接口道:“什么卤汁面?很好吃么?”

姜宥看了看宜儿,拍了拍掌,唤了门板进来,道:“少夫人想吃面,你去街上带一碗上来。”

七夕那晚,门板虽未近身,却是一直跟在二人身边的,姜宥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门板立时便听懂了,当下躬了身,正要退下去的时候却听杨铣道:“等一下,既有好吃的东西,怎么能少了爷的那份,多给爷带一碗上来,爷也要尝尝。”

门板愣了一下,偷眼便朝姜宥看去,果见姜宥变了脸色,阴着脸是一言不发,门板心里咯噔了一下,是更不敢贸然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