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宜的小命最后总算是保了下来,华阳郡主见这人遭了姜宥的嫌,就是继续留在宜睿院也毫无用处,当即便让人将秋宜给抬走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宜睿院里一众下人丫头,自然是欢喜称庆,宜儿也有些恍惚,说不清心里到底是高兴还是沉重,只是很明显的是,本来她对华阳郡主赏下秋宜的事很是苦恼,可到头来,秋宜就只在宜睿院里待了一晚,这事就这般解决了,确实是太让人意外了。

谁知到了黄昏,门板进来给宜儿请安。

宜儿只当他是来寻姜宥的,道:“你们爷出府去了,至今未归,我正要问问你们他的去向呢,莫非连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门板道:“爷去了襄王府,襄王爷那里有些事情,找爷过去相商,许是事情有些棘手,这才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吧。其实奴才此番进来,却不是要找爷,而是专门进来给少夫人请安的。”

宜儿道:“你这小幺子,平日也没见这般殷勤过。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你该知道我的性子,受不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门板左右看了看,见屋里只有青漓和银谷在边上侍候,遂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道:“奴才过来,是想……是想为秋宜那丫头向少夫人求个恩典,这丫头也是鬼迷了心窍,这才做出了这番错事,还望少夫人大人大量,千万莫跟她一般计较。”

宜儿愣了一下,对秋宜,她从来都没有要计较追究的意思,门板过来求这个情,就显得尤为奇怪了,当然更奇怪的是在门板竟然会为秋宜求情这事本身上,宜儿奇道:“你认识秋宜?”

门板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磨叽了半天才苦着脸说道:“少夫人不知,那秋宜,是青瓦的亲生妹子。”

“谁的妹子?”

“青瓦。”

宜儿是彻底懵住了,门板青瓦是姜宥身边最为得用,身份地位甚至相应能力都是佼佼者的幺子小厮,别的不说,单说当年北漠大战,便是这二人陪着姜宥从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论亲疏情感,就不是别的下人小厮能相提并论的。当即问道:“爷,知道这事么?”

门板摇了摇头,道:“该是不知。”

宜儿吸了口气,看了门板两眼,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哦对了,你能来巴巴的给我提上这一句,做得很好。”

门板想了想,道:“奴才还想求了少夫人,这事若可以不让爷知道,奴才便恳请少夫人也莫要在爷的面前提起。”

宜儿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又向门板看去。

门板垂了头,道:“奴才告诉少夫人这个,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会认为奴才是存了私心,想要籍此机会除掉奴才最大的竞争对手,可实际上,奴才在很早以前就提醒过青瓦,叫他约束劝诫下他的妹子,只是到头来……”

宜儿就笑了,道:“所以你让我不要告诉爷,是怕爷因着这事连青瓦也给嫌弃上了?”

门板偷偷瞧了宜儿的神情,心里稍稍放了些心,道:“一般情况下,爷是理智的,可若是事情牵连上了少夫人,奴才便想象不出爷那里得了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偷偷的跑过来跟我说了这个,又望着我不说于爷听,那,你还不如干脆告诉我,希望我接下来怎么做吧。”

门板一惊,噗通一声就跪了地,连呼:“奴才不敢。”

宜儿道:“你在我身边待的日子也不短了,你知我的性子,我也了解你的秉性。你同我说说,母亲将秋宜放在身边,为的是什么,这事你必然是早就知道的,那你为何不早些过来告诉我她是青瓦的妹子呢?”

门板摇了摇头,道:“奴才早就对青瓦说过这事,他听没听进去,奴才并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奴才做了奴才认为该做的事也就够了,说到底最后要怎么做还是他们自己的事。之前事情还没出,青瓦和秋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怎么做奴才也不得而知,若这般就跑来告诉了少夫人,那,那奴才都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宜儿微微笑道,“别人我不知,至于你嘛,还能是什么人,年纪不大,都快是鬼成精的人了,少在我面前装无辜。”

门板讪笑道:“奴才承认,事前奴才的确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可是关键也是青瓦并没有说动他那妹子,这丫头自己找死,本也与人无尤,不过青瓦和曲大娘一家却是无辜的。少夫人不知道,如今这事出了之后,听到风声的那些子下人嬷嬷们,他们那话可是要多难听就说的有多难听,曲大娘本来身子就不好,经了秋宜这档子事后,又吹了些风言风语进耳,人是直接就躺上了床,满嘴的呓语,看那情形,竟是比秋宜都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