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服公子大惊失色,却也恰在此时,从羞花楼外面接连冲进来五名身着衙役差服的兵丁汉子,一见场中的情形,愣了一下,纷纷冲上前来,将锦服公子护在身后,其中一名领头模样的兵丁就问道:“荀公子,你没事吧?”

锦服公子见了来人,顿时大喜,一把抓了这人的手臂,道:“游大哥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贱婢,好生凶悍,无故在楼子里闹事打伤楼子里的护卫不说,还连小爷和几个不成器的家奴都给打了,游大哥快将这贱婢抓起来,带到舅父的衙门里去治罪。”

老鸨此时也远远的离了宜儿等人,上前来道:“典吏大人,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那边也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一帮子凶徒,非要在奴家这里逞凶闹事,你看看,把奴家这楼子都折腾成什么样了!大人啊,奴家这里尽是些糟汉子,就是被人打伤了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如今连荀公子都遭了池鱼之秧,赶明儿府尹大人要是怪罪下来,奴家这……可就是砍了脑袋,那也是不够赔罪的啊。”

那领头的兵丁姓游,叫游大昌,乃是京兆府衙下的一个典吏,此时抬了头,就朝宜儿这边望了过来。

溅泪见来了官差,也不敢太过造次,早退到了宜儿身后。宜儿到是注意着楼上的情形,下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上的雅间确实开了门,出来了几个公子哥,向守在楼上的护卫问了两句,浑不在意,冷笑了几声,又转身进了雅间,再没有什么反应了。

宜儿知道这帮贵胄公子,平日里飞扬跋扈,仗着家中的权势,那是什么祸事也敢惹,什么阵仗也是见识过的,楼下的这些个小打小闹的,根本就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宜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那游大昌见了宜儿这排场,不禁皱了皱眉,沉声喝道:“此乃天子脚下,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目无纲纪,聚众闹事?”

宜儿心里本就烦躁,哪里还有耐心来应付这小小的典吏?只是官差既然到了,再要用强上得楼去就并不妥当了,她都有些无语了,这多简单的一件事,怎的最后竟弄得如此复杂?她也不开口答话,索性提了步,直接就朝外边走去。

“站住!”那锦服公子领着人堵住了门口,阴阳怪气的道,“打了小爷,就想这般一走了之?想得到美。”

宜儿皱了皱眉。

惊心身子往前一傾,手中短刺已亮了出来,闪电般往那锦服公子刺了过去。

游大昌大惊失色,唯恐惊心伤了锦服公子,慌忙间拔了佩刀,就拦砍了出去。

“叮叮”两声脆响,游大昌把持不住,手中佩刀硬生生的被磕飞了出去,“梆”的一声,飞舞着砍在了门框之上,就听得一声女声的惊叫,接着“哐啷”一声,有东西掉地,瓷器破碎的脆响此起彼伏,是响彻一地。

“反了,你们竟敢公然拘捕?”游大昌怒火中烧,厉声喝了出来。

宜儿却循着脆响看了过去,却原来是游大昌的佩刀遭惊心磕飞之后,几乎是贴着一个丫鬟妆扮的女子的面门飞了过去,砍中了门框的,那丫鬟自是吓得魂飞魄散,那时手里正端了个托盘,上面是一些茶盅茶杯,小丫头被吓得惨了,手中的托盘就没能拿稳,摔掉到地上,茶盅茶杯顿时摔碎了,弄出了极大的声响,巧的是,那丫鬟所立的位置正好同锦服公子挨得很近,茶盅茶杯碎了,里面的热茶便溅了一地,有些就恰好溅到了锦服公子的身上,顿时烫得锦服公子哇哇大叫,不由分说,照着那丫鬟就是一顿猛踢了过去。

这锦服公子年岁不大,不过生得壮实,几脚下来,那丫头便在地上惨叫着告饶,只是锦服公子哪里理她,根本就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这般怕是要不了多久,这人就能活生生的被他给踢死。

这时候却扑上来一个灰袍的青年人,看装束像是一名琴师伶人,这人直接扑在那丫鬟的身上,替那丫鬟挡了锦服公子的拳脚,嘴里急声道:“小爷息怒,小爷息怒,内子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锦服公子又狠狠的连踢了数十脚,这才收了脚,嘴里骂骂咧咧的,回了头朝宜儿这边看了过来。

宜儿却看得清楚,锦服公子最后一脚踢完,那青年琴师嘴角已溢了鲜血出来,不由暗自叹道:“这人到是颇有担当,听她称那丫头为内子,到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那丫头爬将起来,立时不管不顾,甚至带了一丝惶然要去查看青年琴师的伤势,被琴师用手阻了,嘴角动了动,虽没有发声,却做了个“我没事”的口型。

只是那丫头起身,宜儿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顿时心里一震,抬步就朝二人走了过去。

“叮……”兵器出窍的脆响,那几名兵丁全部拔出了佩刀,和那锦服公子以及羞花楼的打手护院将宜儿几人围在了中央,游大昌沉声喝道:“本人乃是京兆府衙的典吏,现在要带尔等几位回衙门问话,若敢反抗,一律视作拘捕,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