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微微有些意外,因再过十来日便是商量好的,要去窦府抬窦苒进门的日子了,这窦苒入府,虽只是个妾室,但也是正正经经的良妾,加上有华阳郡主看重,是特意允了她置办嫁妆的,在这个点上,窦苒不在家里预备着出嫁事宜,怎的到上门过来找她了。

昨日在马车里听了姜宥的那番话后,在窦苒的这事上,宜儿心头还有些犹疑不定,当然,到不是说她是当真打了退堂鼓,不想再抬了人进府了,她只是忽然想起那晚同银荷随口谈起的时候,银荷说为一个人好,就该顺着他的心意。她在衡量在这事上,她是不是当真哪儿做错了,可也知道这事是华阳郡主和她亲自去窦府向窦章提的亲,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哪里还有转環的余地?

让人将人请了进来,窦苒毕恭毕敬的跟宜儿行了礼,宜儿便道:“不日里便是一家人了,窦姐姐不需如此多礼。”

窦苒一丝不苟的行遭了礼才起了身,正色道:“世子妃宽厚,可礼不能废,如今不能废,待来日窦苒进了门,更不敢废。”

宜儿淡淡的笑了笑,道:“再过十来日便是正日子了,姐姐不在家里筹办嫁妆事宜,怎地到有闲暇,过来寻我作耍了。”

窦苒汕汕的笑了笑道:“我前日去了趟珍珠坊,寻了几副头面,却是在无意中得了一串珊瑚手链,东西都说不上多名贵,只是殷红通透,到是喜人。以前我曾见世子妃穿过一件翠绿色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我就想,若是再配上这串珊瑚手链,到是红绿间相得益彰,甚是合拍。这一时下,就坐不住了,冒冒失失的过了府,想给世子妃送将过来。我也知道,世子妃身份尊贵,似这等小东西,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只是我想着了,一时没有轻重,就送了过来,只望着世子妃权当是个小玩意,能耍玩一番,便是值价了。”

说着话,她便后示了意,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琳琅就端了一个红绸锦盒递了上来,青漓过来接了,打开了盒盖,端给了宜儿过目。

宜儿轻轻看了一眼,锦盒内确实放着一串珊瑚石串起了的手链,殷红均匀,的确是小巧精致,她示意青漓收了,道:“到是难为姐姐去逛珍珠坊还能想着我的。”

窦苒眨了眨眼睛,带了一丝俏皮意味道:“将来世子妃便是窦苒的主母,窦苒寻了一些自认还算精品的小东西,自当该孝敬世子妃的。”

这话本是一句俏皮的玩笑话,只是落在宜儿的耳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的堵得慌,窦苒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妥,慌忙起了身,就地跪了下去,道:“窦苒口无遮拦,少了轻重礼仪,说错了话,还望世子妃恕罪。”

宜儿摆了摆手,道:“哪有姐姐说的这般严重?姐姐快起来吧,今日我收了姐姐的大礼,到是没有称手的物件回送姐姐,姐姐可不能嫌了我小气,这眼看着也快午时了,姐姐就留下来吃了午饭,我再领着姐姐去院子里闲逛一番吧。”

其实说到底,宜儿是并不喜欢这种交际应酬,特别是面对窦苒,只是显然的是,有些事她避不了,现在如此,将来只怕更是如此。

宁丰院里,华阳郡主是早知道窦苒过来寻宜儿作耍,也知道宜儿留了饭,她心里自是高兴,原想着也要过去见一见人的,后来想干脆让她们年轻人自己作耍的好,自个去了,怕是反到让她们不自在了,遂就熄了这番心思,同样,也是让大厨房做了几道大菜,让人端去了宜睿院。

午饭用得就比较正式了,饭桌上留了丫头侍候,窦苒原还要亲自过来为宜儿布菜,侍候宜儿的,被宜儿给拒了,只说她来者是客,没有让客人侍候主人的道理,让她坐了,随她一起吃了午饭。

说起这顿午饭,到是中途生了一件事,让宜儿微微有些奇怪,其实细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中途上菜的时候,有一道水煮牛肉,因为上桌之时菜盆里的汤汁还是炙热滚烫的,所以专门有一个小丫鬟端了托盘呈上来的,然后伍儿亲自垫了毛巾将菜摆上了桌,结果放下来的时候伍儿的手滑了,汤汁溅了出来,竟烫伤了伍儿的手。

所幸烫得并不严重,当场让人上了药,到并没什么大碍,让宜儿有些奇怪的是,伍儿这丫头一向仔细,今日怎么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自然了,这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宜儿心里虽存了疑,面上也没怎么表现出来。

吃过午饭后,又用了一通茶,窦苒才起身告辞,宜儿想了想,又带她去了宜睿院,给华阳郡主请了安之后,才将人送去了垂花门。

宜儿这边回了宜睿院,就让人唤了伍儿过来。

这丫头明显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人懵头懵脑的,看上去到有些傻乎乎的可爱,给宜儿行了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宜儿便问:“你的手现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