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采月果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男人眼中露出明显的惊讶和欢喜。可以想像这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也是经历了挣扎和煎熬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松得了。

“我要开灯了,否则我没有办法为你包扎。”

男人点点头。采月将洗手间的百叶窗调得更严密了些,然后才把灯打开了。

“把衣服脱了吧。”采月的音量不大。

男人看了采月一眼,犹豫了两秒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虽然天很冷了,但男人穿的衣服并不多,贴身的衣服外面是一件保暖衬衫,然后就是外套,解开外套和保暖衬衫的纽扣,男人贴身的衣服露了出来,基本上已被血完全浸透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采月冲向洗脸池一阵干呕,还好晚餐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看着采月难受的样子,男人皱了皱眉:“你呆一边吧,我自己来。”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自己来?”采月压着嗓子声音稍微大声些地吼起来。

吼完采月皱着眉快速戴上了新买来的口罩,忍着令人作呕的扑鼻的血腥味开始查看他的伤口。男人贴身的衣服因为血粘在伤口上,她跑到客厅取了一把剪刀,剪开伤口周围的衣服,小心地撕下布料,又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终于看清了伤口。

男人的伤口在腰腹部,足有半尺长的口子,伤口很深,皮肉往外翻着,血依旧还在往外流。这么重的伤他怎么忍得住一声不吭?

“只有外伤吗?内脏有没有受伤?如果有,我劝你还是去医院。否则我救不了你,就算为你包扎好了也不行。”

“没事,只有外伤。只要血止住了,伤口不感染就没事了。”

采月不再多话,这样的伤口明显要缝针才行。缝针的东西刚刚的太夫倒是拿给了她。可是我没干过这事呀。采月开始冒起汗来。

“动手吧。”男人沉着声说道。

“我没想到你伤口这么长这么深,我没有买麻药呀。”关键是有麻药她也不会用呀。麻醉剂使用过量人是会出问题的。

“没关系!痛总比流血流死要好。”

男人取下了口罩,此刻采月才更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嘴唇也已经是毫无血色。他有些艰难地单手取过刚刚塞采月嘴的那块小方巾,塞进了自己嘴里。

采月暗暗地嘀咕着:“这样也行?可是他说得有道理,为了保命痛不痛的已经是小事了。”

“好吧,你说得有理!那你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缝合伤口。”

男人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采月咬咬牙,戴上医用手套一狠心,双手颤着眉皱着,开始为男人的伤口做清洗和消毒的工作。剧烈的疼痛令男人闷哼出声,但只出了两声后他就不再吭声地忍着了。

采月又把缝合伤口的针消完毒,然后就紧绷着脸开始为男人缝合伤口。

她现在最庆幸的是自己平时因为各种兴趣曾经浏览各种网页,尤其因为妈妈的健康原因她常常浏览一些与医疗相关的专业网站。出于好奇,她还曾经在一些国外的网站上看过肾移植手术的视频片段和详细解说,其中就有关于伤口缝合的一些专业解说。

所以虽然从来没有做过,但她对这样的伤口缝合倒也不算是完全不懂。

缝合伤口是专业性的技术活儿,采月虽然手巧、虽然看过视频和解说,可这毕竟不是缝衣服。而且缝合这样的伤口首先要解决的还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心理问题。

一个女人要面对如此恐怖的伤口和大量的流血,又是在这样不上麻药的情况下实施伤口缝合,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绝对不行的。

采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她这是在救人。男人双手死死的抠住马桶座,汗一个劲地往下淌。采月也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他痛苦的表情,以免影响自己的心神以至于让他更痛苦。

缝了几针后采月的动作顺了些,开始加快动作,缝合伤口的手也不像开始那么抖,而是稳了不少。

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人尤其是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缝针专用线穿过人体肌肉和皮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