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岩一袭黑衣一个人在已有寸许厚的雪地上信步地走着,陪伴他的是他自己被路灯不时拉长又压短的影子,身后是雪地里一窜不深不浅的脚印。雪越来越大,这些脚印很快将被新雪覆盖,完全消失于一片白茫茫中,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界很奇妙,有些时候人的愿望说实现就实现。裘岩刚生起想一醉的念头,就发现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吧,里面灯火通明。裘岩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

他习惯性地选择了一个角落坐下。这里可以看到大门口所有进出的客人,却又极不容易被别人随便就注意到。

本为求醉而来,所以点了易醉的xo。

独饮易醉,何况本就求醉?裘岩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有些微醉了。

夜色已深,虽是冬夜,酒吧中客人却不算少。大都市生产繁华也出产寂寞!眩目的霓虹背后却是无边的黑暗,欢笑的背后往往是无法排解的颓废与焦虑。

裘岩心里不由得开始自嘲起来。在外人眼里他是典型的成功人士,年轻多金、英俊潇洒、学识高、阅历丰、家世背景雄厚、事业独立有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今夜他还是沦为了买醉大军中的一员。

因为爱情么?裘岩问自己。是又不是!

别想了,既然求醉不就是为了不想么?裘岩轻笑一声,他想古人说难得糊涂是有道理的!人活得太明白却看不开,还不如不明白。看不开就说明不是真明白。

一阵寒风随着酒吧大门的再次被推开而猛往里灌。裘岩随意地瞄了一眼新进来的客人,不由得愣住了。

客人进到酒吧朝吧台走去,她的原意应该是就坐在吧台边上的,但当她习惯性地往角落里看去时,却一眼看到了裘岩。

别人或许不容易留意到裘岩所坐的角落,但她却有个习惯,进到某个室内首先就往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看。她有这个习惯是因为他有这个习惯。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如同他们没有想到今夜的第一次会面一样。

刚进来的这位客人正是翁玉!

命运哪!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不解。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即使已是微醉,裘岩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朝翁玉一笑,示意她过来。翁玉在短暂的手足无措后,在职场历练多年的她也很快找回了应有的仪态。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陪着你父亲呆在家里的吗?怎么会来这?”

“您不也应该是陪着采月的吗?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那我们谁都不要问对方原因了。想喝什么,我请你。”裘岩一笑,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两人毕竟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有些话不太方便说得太明白。即便是对采月,裘岩也不得不有所保留,因为不同的关系决定了你可以与这个人走得多近。

“裘总您喝什么我就喝什么。”翁玉看了一眼桌上的xo,低头说道。

裘岩并没有阻止翁玉对他的称呼。这样的夜这样的地点,已经够暧昧够容易让人发生不好的联想,他不想再因为人的因素再使这样的暧昧变得更浓。他现在依旧是清醒的,有些人有些事最好不要迈过那条线,否则伤人伤己!眼前的翁玉就是!

“你还是换一种酒吧。这个不适合你喝。”

“今天是我的生日,答应我的要求让我过份这一次,可以吗?”翁玉的话说得有些伤感。

“你的生日?不是你父亲的生日吗?”裘岩着实有些意外。

“其实我和父亲是同一天生日!”

她很少与人提及她的生日,因为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母亲生下她就因难产而离世了。父亲深爱母亲,又怕后娘亏待她,一生未再娶。所以她从小就不喜欢给自己过生日,而父亲也只是这几年年纪大了,才在生日那一天吃一碗有象征意义的寿面,却从不吃什么生日蛋糕。

裘岩没有再说话,让侍者递过杯子来。

琥珀色的酒倒入杯中,在灯光下泛着华丽的微光,让人的心跟着一起荡漾。

翁玉看着裘岩,苦闷与委屈交缠着。今晚是她的生日,是一个女人最容易快乐也最容易伤感的日子,不幸的是临到她的却是伤感和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