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的脸色一点都看不出病态,只是微微有些苍白而已。他流了那么多的血,脸色会苍白是很正常的。他明显清瘦了,可采月却觉得他脸部的线条越发显得刚毅了。他的五官好看极了,让见过他的女人都忍不住会被他深深吸引。

采月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己与萧天的过往。

他是那个初见面时就接连让她尴尬难堪的男人,是那个让她一见就心跳脸红的男人,是那个她被误抓进派出所唯一想到的男人,是那个在初秋阳光明媚的上午头上带着水珠弹着钢琴、让她泪流满面的男人!

他还是那个诱骗她、让她意乱情迷奋不顾身的男人,是愿意将一切所有、包括他的生命交给她的男人!他也是她愿意付出生命去爱他的男人!

现在这个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也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却像一个婴儿般安静地沉沉地睡着了!

她本来就是个怕冷的人,又刚刚流产不久,手也很凉,双手握着暖了好一会儿也捂不热萧天的手,就干脆拉开她外套的拉链,一只手握着把萧天的手放进了她的怀中。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描着萧天的眉与眼,就像萧天平时喜欢对她做的一样。

“你都一动不动睡了几天了,还要睡多久才睡得够啊?嗯?”

她慢慢地侧着俯下身躺下,一支手轻轻搭在了萧天的胸口上,即使是隔着被子,她也能感觉到萧天的心跳。

只要这心跳依旧在,她就觉得好安心!好安心!

“没事,你想睡就好好睡吧!你的担子我帮你背起来,等你休息好了,我会把云天完好地交回到你的手上。你放心睡!”她轻轻地说着,搭在萧天胸口的手像哄孩子一样地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就那么安静地和萧天躺在了一起。

感受到他的心跳,知道他就在她身边,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重症室里很安静,弥漫着一丝浪漫,有点心酸,却又暖暖的!

玻璃窗外欧阳晴和赵飞等几人默默地看着病房里这安静无比,温馨却又令人心酸的一幕。

探视完萧天回到办公室,采月打开电脑开始关注云天这几天的股市交易情况和股价变化。

虽然出于稳定的需要,云天还暂时没有将萧天目前的健康状况对外公布,而是采取了眼下由她代行董事长职权的临时状态,但萧天受伤昏睡的事却还是像长了翅膀一般已经飞上了网络头条,并且在许多财经类论坛上传开。所以云天的股价已经连续三天跌停了。

这样严峻的形势无疑令眼下正面临着恶意收购危机的云天更加雪上加霜,也令采月这个临时董事长面临更大的压力。

这场没有硝烟的股权战争是一场真正你死我活的战争!

采月仿佛看到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头身形高大的怪兽正大张着嘴要吞噬她。她把脑子里的那些k线阴线和长方块统统地挤出大脑,强迫自己再次安静下来。

她取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摆在她的面前,不时地把脑子里想到的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写下来。这是她在思考一些重大而复杂的事时通常会有的习惯。萧天同样也有这个习惯。

当她用线条和箭头将几个点连接起来时,她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的双眼突然发出异常的亮彩,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就这样不期然地进入了她的脑中。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她并没有让那个想法一跳而过,而是很认真地分析和思考起来。她继续地在纸上写画着,那想法慢慢地开始在她的脑子里成形了。

她有些兴奋起来,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

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效果不大。

她极其需要一个人帮她,极其需要一个可以安抚她,可以给她信心,可以让她确定自己不是在瞎想。而此刻,她第一个也是唯一想到的人就是——裘岩!

她顾不得许多了,立刻就拨通了裘岩的电话。

裘岩正在主持一个例行的高管会议,手机铃声处于关闭状态,开的振动。

裘岩对会议的纪律很严苛,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随便接听手机,即使是他本人也一样遵守。所以手机振动时,他并没有看手机,打算一如以往等会议结束后再回过去。

直到手机响起系统“请您稍后再拨”的语音提示,采月才想起这个时间段正在每半个月一次的高管会议时间。

可是她此刻心情过于激动,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了。于是她下了楼,从云天大厦一路步行着朝裘瑞国际写字楼慢慢走去。

不巧,今天穿了双新的硬牛皮皮鞋,虽然两幢大厦隔着并不远,但等她一路走到目的地时,她的右脚后脚跟处还是磨破了皮,痛得她咝咝地直吐凉气。

裘岩的电话一直没回过来,采月知道高管会议一定还在进行中,就在大厦一楼的咖啡厅要了一杯摩卡,坐等着裘岩的回电。

自从与萧天在一起后,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只喝蓝山了,仿佛她也像面前的摩卡一样,除了浓香的咖啡香还多了些巧合力和肉桂的香气,又多了些奶油和糖的甜腻。

半杯摩卡渐渐地喝下,裘岩终于回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