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心疼地搂着她瘦弱不堪的身躯,劝道:“你别想多了!要保重自己!”

欧阳晴摇了摇头:“我不想了。人这一生,真的好短呀!采月,好好珍惜他!他值得!”

采月很认真地点着头:“我会的!谢谢你!”

车快到省委大院了时,欧阳晴突然拉过了采月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如果可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采月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你说就好,别说‘求’字。”

欧阳晴拿过她的包来,取出了一张不大的便笺,递到了采月的手里。然后,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回去以后再看。不到万不得以,求你千万不要为难我的父亲。”

采月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父亲是省委副书记,又兼着市委书记,我怎么可能为难得了他呢?”

欧阳晴没有说为什么,只是擦去了眼泪,微笑着对采月道:“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离省委大院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采月下了车。

回到住处,采月展开了欧阳晴交给她的那张便笺。那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窜数字和银行的名字。显然,这是一个银行帐号。

立刻地,采月的双眼温润了。

她明白欧阳晴和她分别时,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与萧天相识多年的她,不可能不对萧天的另一重身份有所怀疑。在亲情与爱情的艰难取舍之间,她最终选择了——正义!

***

从惠宁小区事故发生,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欧阳振军就觉得自己明显苍老了。

起初,他把萧天抓起来,倒也并不想真对他怎样。不管怎么说,萧天终究是女儿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又自愿为女儿背了这个黑锅,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法律对重大责任事故罪的量刑规定是:情节特别恶劣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欧阳振军的计划是,按最低量刑标准判个三年,再罚点款,然后再按通常的运作,来个保外就医,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曾想,他刚把萧天控制起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这个电话的人的话,他必须听。而这个电话的内容是,“既然你已经抓了萧天,就绝不可以再放。放虎归山的后果,那是严重无比的。”

他这才惊觉,自己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一条没有退路的缠斗中。

可是处理了萧天,他要如何面对女儿呢?所以,接到电话后,他一直在犹豫。

他的秘书孙力很早就向他报告说,“萧天的那个小夫人正在上窜下跳地为萧天奔走。”

对此,欧阳振军并没有太当回事。不过是小丫头一个,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可是,今天一大早,孙力又向他报告了惠宁小区这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书记,检查院批准了萧天辩护律师的那份重新挑选鉴定机构的申请。”

欧阳振军这才惊觉,这件事好像有脱离他掌控的苗头。

“让人联系了龙云海。这事是他惹出来的,擦脏屁股的事,他自然跑不了。”

秘书孙力得到指示,立即就按领导指示去办理了。

半个月前,女儿突然对他说,“爸,我不想再呆在医院里了。我想痛痛快快地抛下一切,去周游世界,我想尽情地享受我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光。”

欧阳振军听得心痛如绞。他想,女儿不想留在本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想亲眼看见父亲和爱人彼此为敌。

年轻的时候,他忙于工作,疏于家庭,对爱人对女儿他都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现在,他只想在女儿最后的时日里,尽他所能地好好地补偿她。

他立刻着手为女儿办理各国鉴证。为了让女儿玩得好,他还专门让人找了一位非常专业的导游,熟悉各国的人土风情和签证办理。毕竟,不是所有的签证,都可以在国内办理的。

上周,他将一张卡交在了她的手中。

“晴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最重要就是开心,什么都不用多想。”

欧阳晴接过卡,笑了一下:“爸,我预约了影楼拍摄服务。出国前,我想拍一套婚纱照。只是,我恐怕等不到照片洗出来了。到时,我给您电话,您让人把洗好的照片寄过来给我。”

看着女儿开开心心地出了门去拍婚纱照,欧阳振军一个人躲进书房里,终于伤心地掉起泪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对萧天所做的一切,实在也没有什么不应该了。因为是他耽误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伤了女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