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天醒来时,发现他的刷牙杯里水已经倒好了,连牙膏都挤好了。洗完脸立刻就有人把毛巾递了过来。等他洗漱完一出洗手间,就发现他的床铺已经有人为他整理好了。

钱亮这家伙曾因过失致人重残,蹲过几年监狱。之后,他虽然小事不断,但不闹大事了。虽然每年都还是要来看守所报道个几回,但通常都是那种只关上十来天个把月,就又被放出去的事。

这家伙人横得狠,谁都不怕,但确实也讲义气,手底下有那么一帮子特别服他的小弟兄跟着他。

看守所里的人,早就对他没了脾气,但也没有太为难他的。而且,只要有他在,所里有一些难管的人,直接丢到他那间关押室里交由他去教训,倒也省了他们不少事。因此,管教们对钱亮的事,大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守所里被关的人,没几个不知道钱亮的。不知道的在进来后没两天,也立刻会知道他。因为凡是有钱亮在的地方,什么事都得让着他。

比方打饭时,只要他一到,不用排队,大家就会让他走到最前头,由他先来。干活时,最轻松的活,铁定是派给他的。放风时,最好的位置也没人敢跟他抢。

可是这一次,全所的人却发现,这个钱亮遇到克星了。他每天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一个帅得不像地球人的男人身后。

男人说什么,他就干什么,连饭都是他亲自打好端到男人手上。男人不让他这么干,他还非要求男人给他一个机会,侍候一下他。

于是很快地,在继钱亮之后,“天哥”这个称呼,在所里再次成为了被关押者中老大的象征。

还好,萧天早就习惯了被那些年龄比他大的人叫“哥”,倒也不会因此而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因为铁帮和他身边的商圈里,其实就有不少人年龄都比他大的人,多年来都是叫他“天哥”。

被关进来不久,萧天就了解到他同室的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又都是犯了什么事而被关进来的。比如钱亮是收保护费的。不过,他关进来倒并不是因为收保护费。

他去一家被他罩着的餐馆吃饭,正好遇到一个包间里有女人的叫喊声。他冲进去后发现,是两个客人正对一个长得不错的服务员欲行非礼。他劝了两句,客人不听,还揍了他。他一气之下,拿起酒瓶对着两人的脑袋就砸下去了,当场见血。

萧天进来后不久的一天晚上,钱亮很高兴地对萧天说:“天哥,我的判决下来了,我得在这呆上半年呢。这下我不用担心了。”

萧天皱了皱眉:“你那点事,用得着呆半年吗?”

钱亮一脸的兴奋:“他们说我是累犯,所以从重处罚了。而且,那个被我揍的,是个当官的。”

萧天不明所以:“要关半年,我怎么看你没有一点难过,反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钱亮挠了挠他那光凸凸的脑袋:“是啊,我高兴着呢。这样,我就可以在这多陪陪天哥您了。本来我还打算,要是我先被放出去,我还得准备着再犯点什么事好再进来的。这下不用费事了,嘿嘿嘿。”

萧天听了这话,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被关在这里,难道不用照顾你爸你妈吗?你不是说他们都还在吗?”

钱亮一听这话,乐呵呵的脸上就有些黯然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我有帮子交情很铁的哥们,每次我一关进来,要是我爸妈有什么事,他们就会帮我照看一阵子。我在这里其实也好,省了他们整天担心我闹事。我关进来了,他们也就不用担心我哪天又打了人,或是被人打了。”

萧天紧皱着眉,看着钱亮,“难道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找份正经些的工作做?你难道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钱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见到的伤心。

“天哥,您说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找份什么样的工作呢?哪个老板敢要我?再说,我手底下还有此个小弟兄,我要是不干了,让他们跟着谁呢?让他们跟着别人,不知道哪天就要走到坏道上去了。虽然跟着我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好道,但起码杀人越货这些肮脏事,我是不会去碰的。”

萧天微微点了点头,“除了收保护费,你还会做点什么?”

钱亮有些不好意思。他习惯性地摸了一下他的光脑袋,“除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我还会点什么。”

萧天又问他:“那你有什么爱好没?”

“我喜欢打牌打麻将,还喜欢……”说到这里他又不好意思了,再次摸了一下他那手感不错的光脑袋,“我还喜欢打炮。”

萧天冲着他就是一脚:“我说钱亮,你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钱亮被踹翻在大通铺上,自己翻身坐起来,呲着牙道:“天哥,您这脚下得可真重!要不是我皮糙肉厚,还真扛不住。您教教我吧!我早就听说,您有金钢不坏、刀枪不入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