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一点,她内心是相当传统的人,潜意识中总是提醒自己有多么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戴欣荣的死亡宣告还没有生效。正所谓世事难料,在漫长的一年时间里,什么都可能发生。爱情的幸福,于她而言太不真实了。尽管她偶尔能感觉到,计肇钧那么努力的想让她感觉安全。

最后,就是她到计家后发生的那些怪事。直到现在,她也无法分辨自己是真的遇到了灵异事件,还是有人要伤害她。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或是有,为什么要在计宅反复出没,还专门挑她在的时间?之前,据说计宅平静得很。冤有头,债有主,她平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那么,是戴欣荣的死魂灵吗?所以妒忌她路小凡取代了她的位置?可是若说有人要伤害她,又是谁呢?朱迪?她怎么做的?

她不确定!她真的不确定!

反过头来想,计肇钧和她分手这件事,其实也是没有逻辑的。假如他真的是为了保护她,她无视他的苦衷就离开,真的很过分。又假如他有说不出的秘密和苦衷,他救她,她难道就放任他独自承受吗?

可若真的回计家,她怎么有脸?又以什么借口?倘若一切只是臆想,事实就是计肇钧真的厌倦了她,人家朱迪才是正牌女友,她又将如何自处?前一次她陷进去,就感觉拔不出脚来。再来这么一次,若结局仍是苦涩的,她还能活下去吗?

去?不去?回?不回?再接近他?远离他,开始新的人生?舍得吗?不舍得又如何?勇敢些?还是不要那么愚蠢,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路小凡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过,仿佛两边全是深渊,她无论如何是死路一条。太难决定了,她要怎么做?

就这样,她枯坐着,宛若一座雕像,直到刘春力回来。她仍然无法决断。

“你怎么了?”刘春力担心的问。“谁欺侮你了?”他宁愿这外甥女哭哭啼啼的,也不想她这样表情呆滞,仿佛魂都被人抽走了似的。

“刚才……江东明来了。”路小凡声如蚊蚋。可刘春力还是听到了。

“他人呢?!”他立即就火大,捋胳膊,挽袖子的非常暴躁,“民间俗语说得好。有钱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跟计家有关的尤其是。我早看姓江的小子阴阳怪气的。一脸欠抽样。那混蛋人呢?跑哪儿去了?”

“已经走了。”路小凡指指门外。

刘春力泄气,呆愣了片刻后坐在她身边,不住的上下打量,“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惹你生气?”

“没有。”路小凡一脸迷迷瞪瞪的模样。但摇了摇头,“可是,他邀请我回去。”

“回去?回哪儿?计家?计家!”刘春力跳起来。“他是傻了,还是瞎了。看不见计家以及计家的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他怎么有脸说这个话?他以什么身份说这个话!你怎么回答他的,直接打跑了对不对?”

“我没有打他。”路小凡再度摇头,举起江东明给的那张名片,“我也没回答他,只是答应会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不去!坚决的不去!”刘春力夺过名片,唰一下撕成两半,扔到地上,还泄愤似的踩上两脚,“小凡啊,人要有骨气知道吗?你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街边流浪动物,你是个人,一个姑娘,还是个好得冒泡的姑娘!他们打着灯笼都天下难寻的,凭什么让他们呼来喝去!”

“我……”路小凡嗫嚅。

“我什么我?你不是活动心思了吧?不是吧!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刘春力火大得很,上前拎住路小凡的耳朵,尽管舍不得大力,仍然害得路小凡站起来,双手护着耳朵,不敢和他戗着劲儿。

“疼疼疼!”

“不疼你不长记性!”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松了手,“你忘记计肇钧是怎么伤害你的吗?这还没几天,你就忘了?我知道你心软,可你得软得是个地方。既然分手了,就两不相干,计肇钧是上天还是入地,你管他去死!”刘春力暴吼。

本来,路小凡始终拿不定主意。她本来就不是个果断的人,像主动争取啊神马的,根本不在她的字典里。何况,还遇到这种两难的情况?万没想到的是,刘春力最后一句话却猛然刺激到了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