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祖摩天从铜镜门户之中踏出来的前几分钟,夏平安和炎犀已经飞出山谷,远离了幽山城外的搏杀之地。

山谷外面,是一条通往大商国的曲折山路,山路上,一辆点着马灯的黑色四轮马车停在山路边,那马车一边的车轮陷入到了路上的一个土坑里,一时之间,那马车居然动弹不得。

这样的马车原本不会引起夏平安的半点注意力,但是,就在夏平安的目光扫过那辆马车的时候,却看到马车旁边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景宇行,景老。

这是夏平安坐船初到上京城时同舱“室友”,两人在坐船一起到上京城,在船上相处半个月,夏平安颇为受益。

景宇行在上京城开了一个小书局,与世无争,夏平安在上京城那段时间,还抽空拜访了一次,和景宇行在书局里喝了一次茶,但也仅此而已。

景老站在那陷在地上的马车旁边,一脸无奈的看着车夫在想办法把马车从坑里拖出来,只是任由那车夫和拉车的两匹马再怎么使劲,那车轮离从坑里出来,始终还差了一点。

景老怎么会在幽山城?

这幽山城外可不太平啊,一辆马车大半夜的陷在这里,要是来两个沙盗或者是歹人,那下面的人就危险了。

心中升起奇怪的念头,夏平安人却没有耽搁,招呼炎犀一声,夏平安撤去幻术,整个人直接从天而降,落在了那马车的车灯附近,刚好可以让景老和车夫看清自己的面孔。

看到从天而降的夏平安,那正在指挥着马匹踏步,想要把马车从土坑里拉出来的马车车夫吓了一跳,景老却是一脸从容,没有大惊小怪,还笑着和车夫说,“看吧,帮忙的人来了……”

“这位老先生的车子可是遇到了问题……”夏平安说着话,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不等马车车夫和景老开口,他来到马车旁边,一只手放到马车的车底,那沉重的马车底盘和车厢,就被夏平安轻轻抬起,陷到土坑里的车轮一下子就脱离了地上的土坑。

“老先生,现在车没问题,可以走了……”夏平安笑着对景老说道。

“多谢,多谢……”景老看了看天色,摸着胡子,直接对夏平安说道,“现在夜色已深,山路上又不太平,我们的马车在这里陷得太久,我一个人坐车赶路,总有些担心,我看小哥高来高去,应该是有本事的,可否护送我一段路程,沿途与我做个伴!”

景宇行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此时此刻,又感觉合情合理。

“那好,我刚好与老先生顺路,就叨扰老先生了!”夏平安一招手,炎犀化成的雕枭已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车夫打开马车的车门,让两个人上了马车,然后关起车门,赶着马车继续在上路上不快不慢的走着。

这马车的车厢内极为宽绰典雅,除了后排的沙发之外,车厢内,还有桌子,酒台,一个小小的书柜,这马车,有点像是旅行车,是这个世界长途旅行的神器。

“最近几日,幽山可不太平,老先生为何一个人坐车到幽山?”夏平安坐上马车,在车里问道。

“我来幽山,只是为来见一个故人!”景老微笑着,用和煦的目光看着夏平安。

“老先生可见到故人了?”

“自然是见到了,当日我与我那故人一起乘船到上京城,今日我与我那故人一起坐马车离开幽山,这就是缘分,江山易改,故人无恙,不错,不错,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景老这句话一说出来,夏平安就猛的一惊。

但还不等夏平安开口,那化成雕枭的炎犀一下子就嘭的一声化为人形,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顶在了景老的脖子上,恶狠狠的盯着景老,“老东西,我看你就不像是普通人,刚刚马车陷在路上,就是在设局想要算计我们,说,你有什么目的,敢耍心眼,小心我在你脖子上捅几个窟窿……”

炎犀并不知道景老与夏平安的过往,他只是感觉这个“老东西”太过可疑。

“不得无礼……”夏平安连忙制止。

景老微微一笑,只是弹了一下手指,刚刚变成人的炎犀嘭的一声,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呆头呆脑的青蛙,落在马车车厢内的桌子上,正茫然的抬着头看着坐在马车里突然变得“高大无比”的夏平安和景老。

炎犀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想要开口,却只是呱呱的叫了两声——然后,炎犀就呆住了!

景老伸出手,取过马车内的一个蓝色的琉璃灯盏,灯罩倒扣,轻轻一罩,就把化成青蛙的炎犀用灯罩盖在在了桌子上,连蹦跶都蹦跶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