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那些从鲁国和梁国回来的商人都说,现在鲁国和梁国的田地里,到处种的都是桑树,从曲阜到临淄的路上,到处都是贩卖鲁缟绨衣的商人和车马,这三年来,整个鲁国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在织缟制绨,到处的天地里都在种桑,而且桑树已经长成,一切果如仲父所料……”齐桓公说着这些,脸上的表情已经忍不住眉飞色舞,对夏平安的判断完全五体投地。

“恭喜大王,收服鲁国和梁国的时机到了!”夏平安沉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语气平缓,不喜不怒,因为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历史按部就班。

在这颗界珠之中,夏平安再次成为了“华夏第一相”管仲,导演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粮食战争,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鲁国和梁国。

“哎,当初仲父让寡人穿上鲁缟制的绨衣上朝,还放任满朝文武与齐国百姓效仿穿着鲁缟,又鼓励商人从鲁国贩运鲁缟来齐国,却又禁制我们齐国百姓种桑制缟,这些年,鲁缟价格水涨船高,已经翻了数倍,齐国上下为了这鲁缟,已经花出去无数的钱财,寡人也曾听到一些大臣私下颇有怨言,只是那些人,又哪有仲父的眼光和丘谋略,整个天下都在仲父胸中啊,今日之局面,数年前仲父已经预料到了,既然仲父说如今时机已到,那我齐国该如何做?”齐桓公谦虚的请教道。

“陛下从明日上朝,就不再穿绨衣,就穿帛衣,同时还请陛下下令,封闭与鲁国和梁国的关卡,不许鲁梁梁国的绨衣鲁缟再入齐国,但如果有两国百姓来投奔,可以让人进来,之前我们齐国为买鲁缟花出去的所有钱,我们就让鲁国和梁国连本带利的给大王还回来……”

“好,一切就如仲父所说,只是这两国的粮价,真能涨到每石一千多钱么,要知道现在临淄的粮价,每石只是十钱而已……”齐桓公还有些疑惑,因为夏平安之前就说可以让鲁国和梁国的粮价涨到每石千钱以上,这太疯狂了,因为这对相当于粮食价格上涨了一百倍,而这两年,齐国别的不多,就是粮食多,管仲不许齐国百姓种桑养蚕,大家只能种粮食,齐国各地兴建了不少粮仓,官仓的粮食都已经堆满了,要是这粮价真能上涨一百倍,那齐国就赚大发了。

“不穿绨衣不会死人,人饿了也不能去吃桑叶,大王可以拭目以待,这一次,大王一定能让鲁国和梁国两国乖乖臣服!”

“好!”齐桓公高兴的点头。

……

夏平安随后离开王宫,乘坐车马返回自己府上。

坐在车上,夏平安看着这繁华的临淄城,心中对管仲的敬畏依旧不减,他这次在界珠的世界成为管仲已经三年,管仲一手开创主导了齐国在春秋时代的霸权,而管仲开创霸权的主要手段,就是粮食战争,就是资本手段,中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玩粮食战争与经济战争的国家,管仲就是粮食战争和经济战争的祖师爷。

这一次,管仲是用鲁国和梁国产的绨来收服两国,当这两个国家的从上到下都因为“绨”能赚钱,而把“绨”变成国家的支柱产业而荒废粮食生产的时候,这就是齐国到了用粮食来收割鲁国和梁国的时候,齐国的粮食涨价百倍之后,在饿死和投降之间,两国只有一条路。

鲁国和梁国之后,是衡山国。

衡山国是春秋时期的军械大国,因为衡山国产金属,善于冶炼兵器,在诸侯之间贩卖军械兵器,赚得不亦乐乎,管仲收服衡山国的手段,也是粮食战争,与收服鲁国和梁国如出一辙,齐国先是大举高价买入进口衡山国的军械刀兵,同时还带动着周围的诸侯国也一路高价买入衡山国的军械刀兵,直接把衡山国出产的军械刀兵炒高了二十倍的价格,让衡山国彻底把冶炼兵器变成国家的支柱产业,荒废了耕种。

然后齐国又到各国购买粮食,硬生生的把各国的粮价抬高了三倍,把市面上能买的粮食都差不多买走了。等到一切就绪之后,齐国断绝了和衡山国的往来,不再购买军械刀兵,整个衡山国守着一堆武器,守着无数扩大生产的作坊和铁矿,但却买不到粮食,衡山国欲哭无泪,于是全国大乱,齐国再次拿下衡山国。

同样的粮食战争的手段,用在楚国的时候是买楚国的鹿,搞定蔡国买的是蔡国的木柴,搞定代国是买代国的狐白,也就是狐狸腋下的白毛。

这些国家一个个被齐国用粮食战争搞定,齐国的霸权就这么出来了。

齐国吹起这些国家的资产泡沫,然后再刺破泡沫,用粮食来收割,这手段,在几千年前,已经被管仲玩得滚瓜烂熟。

马车在街上晃荡着,夏平安思绪飘飞,想到了几千年后的事情,如果把鲁国和梁国产的绨变成后世的房地产,那么已经可以预见,随后会发生什么……

一个几千年前就产生管仲的民族和国家,几千年后被人用管仲的手段收拾了,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剧。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历史会重复,但却不会简单的重复,规律不会变,但表象却能各有不同。

或许,这就是学习历史真正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