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还是吃得挺开心的,等崔长河要去结账时,秦昊拦住了他,说道:“叔,四明楼其实有我的份子,你不用出钱。”

崔长河霎时愣住了,难为情地道:“秦昊侄儿,来之前都说好了的,怎么又让你们夫妻破费?”

秦昊笑呵呵地说道:“叔,一点子事,你和姨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来了镇上,只管上这儿来吃饭,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使不得,使不得。”崔长河连声拒绝,与此同时还好心地提醒道:“叔托大跟你说上两句。你挣钱不容易,可不能这般乱大方。不然,吃亏的还是你自个儿,知道没?”

秦昊听得又感动又好笑,难不成他看上去就像个好糊弄的人?这话要是让那些进他铺子典当的客人听了,长河叔估计会被他们反对的口水淹没也不一定。

整个永和镇,谁不知道秦家当铺的掌柜是个精明干练的人,硬把许多典当之物的价码压得低低的,转手一卖却又能赚回几倍的利润来。

秦昊之所以会显得如此大方,一方面固然是有为自己的侄子添几分好感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他十分清楚崔长河夫妻的为人,知道他们绝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乱占便宜的人。若是换做旁的人,他才不会开这样的口呢。

将崔长河夫妻送出了桐明街,秦昊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戏谑地道:“怎么样,叔没说错吧。那两位长辈可都是好相处之人,他们教养出来的姑娘,又能差到哪儿去?再者,我还知道他们家有个挺会念书的儿子,说不准你明年就有一个秀才舅哥喽!”

秦雨不自在地把头撇开,盯着脚下的石板路道:“叔和婶的话,我还信不过吗?”意思是他要不信,也就不会跟着来见人长辈了。

听了这话,秦昊夫妻笑出了声。

另一边,崔长河边赶车边嘀咕道:“真没想到来了居然会说起提亲的事儿。”

徐书怡同样感到意外,稍一思忖,说道:“虽突然了点,但今日见的小伙子人确实瞧着不错,挺精神,也挺有礼貌的。介绍的时候,说他在张家药铺当学徒没错吧?学徒日子久了,以后最不济也能去药铺混个二掌柜三掌柜之类的,你说是不是?”

崔长河想得更加乐观,笑道:“学个八年十年,行医根本不成问题。”

徐书怡道:“那谁要嫁给了他,岂不是衣食无忧?”

崔长河一扬木枝,咧嘴笑道:“可不是嘛。秦雨的自身条件摆着,家里又是镇上的,倒是咱们兰花有些高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兰花这孩子性格好,做事耐心细致,是个会当家的。秦家能看中兰花,他们的眼光也不赖。”

自己的孩子当然怎么看怎么好,崔长河承认秦雨优秀的同时亦不会忘了女儿的出色。

徐书怡笑着附和道:“兰花这孩子的脾气好,又会操持家务,这样好的姑娘,谁家会不喜欢?老实同你说吧,隔壁四海家的跟我探了几次口风了,她有个侄儿今年十五了,想把兰花说给她侄儿。我一问,她娘家侄儿有三个,说的还是中间那一个,你说我能乐意吗?还有崔宽家的,有次上门来东问西问,那张嘴说得天花乱坠,可惜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崔长河乐呵呵地夸道:“他娘,你做得对,事关兰花的一辈子,咱们做父母的该给她好好挑一挑。”

听完崔长河的话,徐书怡忽然发出一记叹息道:“我也是看兰花的年纪尚小,这才挑上一挑。若兰花今年十五了,说不准我就会同意四海家的提亲了,毕竟四海家的为人也算厚道。说实在的,为着兰花,我心里头也担心呢。姑娘家的青春统共才几年,要是拖成老姑娘了,哪还有挑选的余地?”

“以前又不是没听说过有姑娘的人家挑三拣四,最后反倒越挑越差的。半夏两口子保的媒,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唉!没消息的时候吧,我担心,这会儿八字有了一撇吧,我又担心。做父母的,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对于妻子的话,崔长河也是深有感触:“儿子还好些,女儿是嫁出去的,以后就是婆家的人了。咱们再如何也不能像在家里这般照顾到她了,嫁的近还可以去看望看望,嫁的远,一年到头想见上一面都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