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姜檀心面上泪痕已干,故是最残忍的字眼,它代表曾经拥有,它代表已然逝去,哑着声音,她低声问道:“我本不知道娘亲在宫里,只因为看到了太子身上写着娘亲名字的巫蛊娃娃,太子这般憎恨她,也是因为皇上的痴心眷恋?”

刘红玉叹了一口气,神色冰冷道:

“那时太子还小,他闯进了这里,皇上将他当做了梦中沈青乔的孩子,对他宠溺万分,呵护备至,太子一开始受宠若惊的接受,可当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后,往日的恩情越重,他的恨也越浓,他并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爱一个面目如鬼的女人,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名叫沈青乔!”

姜檀心眼睫微微垂下,嘴唇动了动:“你要我做的可是帮你脱困?”

惨笑一声,声同枭哭:“脱困?不,我会继续住在这里,做沈青乔的影子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杀了万木辛,杀了她!我要将她挫骨扬灰……”

刘红玉霍然上前一步,捏住了姜檀心的肩膀,指骨咯咯直响:“当年图谋那笔和谈金的也有她的份,你纵使要为父母报仇,也必须得杀了她!”

清眸一闪,姜檀心追问:“那画中博弈的两个人,一个是马嵩,还有一个是谁?”

冷哼,刘红玉几乎要开口,不料门口传了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人围住了这里,拓跋烈的声音冷冷传来:“狗胆包天,竟敢私闯珑梦园,寡人非拆了你不可!你们留在门外,没有寡人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

几十人齐声应下。

与姜檀心相视一眼,意识危机靠近,拉上她的手,刘红玉点了点头,小声道:“跟我来!”

*

一脚迈入卧房,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抓挠着拓跋烈的心,他不喜欢清醒的时候来这里,空荡荡的家具,冰冷冰冷的床沿,无一不是再嘲笑自己。素白纱帐轻轻摆动,爱一瞬,念一生,他在四空无人的房间搜寻梦中的温存,悲凉入心,他早就中了一种名叫沈青乔的毒。

暖风拂面,窗格大开,拓跋烈走到窗前伸手关上了窗扇。

扭身回头,一袭白衣远处邈邈,青丝如墨,白衣胜雪。

那女子手握一柄刚剑,英姿飒爽,巾帼风范,她提剑直指拓跋烈,目色凌厉道:“鲜卑皇子,我大周胜了”

声如空谷风鸣,金石嗡翁。

“青乔……”拓跋烈傻愣在了原地,他无声念着眼前之人的名字,怎会?怎会?从未像今天这般清醒,梦中的青乔贤淑可人,像对丈夫一般对他关怀体贴,两人亦是恩爱非常,可当初那白衣女将军,却怎么也不见了……

那时的惊艳,那时的飒爽,早已被疆场的黄沙永远尘封,从未想到,今日还有此一见!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空洞的举起双臂,迎向远处的飘飘白衣。

风一瞬,幔帐而起,人突然不见了,他睁大了眼睛,流露出即将失去的惊恐:“青乔……青乔,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在轻幔之中奔来跑去,一代江山帝王,此刻无措得像一个孩子。

“青乔,自打你走之后,寡人一直在做梦,梦里头的你对我好温柔,咱们还有一个孩子,可是寡人还是觉得好孤单,你不是真的你,那个你不会拿着剑指着我,不会策马疆场指挥军马,她除了爱我,她什么都不会……她不是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