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不是,你哪里还是太监,摄政揽权,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你根本……你根本就是祸国奸贼!”不知是不是掩盖方才的羞赧,此时的姜檀心哪有忌口可言,胡乱说了一通,自己还觉得甚为有理,挺了挺胸胸膛,笃定得点了点头。

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方才他……他说什么来着?

“摄政揽权,何时需要本座出手?结党营私,自是会有人巴结,如何阻拦?至于这贪污受贿,送银子是他们的事,办不办事便是本座的事了,东厂收贿却从不办事,你未曾听过么?就这么几条罪,定一个祸国奸贼,本座太过冤枉了”

“你!”

“别急,还没说完,比起祸国奸贼,本座更喜欢灭国枭雄”

眉梢一挑,眼光流转,魅惑恰到好处掩盖了口中之言的张狂,大逆不道瞬间化为一滩春水,带着若有若无死寂的气息,盘俯在他的脚下,仍由践踏。

姜檀心认真的看进他的眼底,却寻不出一丝试探的破绽,她不禁困惑:相信以他的本事,想要搞清楚她的身份家世太过容易,今日这一番话难道不是一种暗示——姜彻戚保是亡国小人,亡的是汉人的国家,那么他们的孩子就要担起灭国枭雄的称谓,去灭鲜卑人的政权么?

嗤笑一声:“督公说笑了,灭国枭雄,难不成您喜欢继承您父亲的光辉头衔么”

凤眸半眯,轻笑一声,带有刻骨冷意:“小东西,本座喜欢你的伶牙俐齿,可不是心口不一,回去想想吧,人只走自己的路,本座一向如此,你也当该如此!”

沉默片刻,姜檀心鼻下浅叹,转了话锋不似方才口风凌厉,她柔声道:“督公不是寻我有事么?”

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戚无邪懒洋洋靠上柔软的貂皮背垫,他单手枕着头,几缕青丝从没有帽檐的乌纱帽下挂垂而下,半阖着眼,姿态慵懒,他神色坦然道:“你若不想回去,那就暂且呆着,不过不许吵嚷,休要扰了本座好睡。”

此话一出,姜檀心心中明了,抿了抿嘴角,稍一耸肩,往前探身轻声问道:“你怎知道?”

伸出如玉手指,往人的脑门上轻轻一点,不着痕迹地将她戳离三尺开外:“半个身子都扑在窗沿上,目露渴望,面色焦急,你以为本座是瞎子么?还有……刚吃什么了,有味”

唰一声,臊红了大半张脸,姜檀心急忙退开一些,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待滚烫的红潮退了一点,懊恼悔恨又攀上心头,可恶,方才为什么要退,真该上前一口臭气熏死他!方才哪有吃什么东西!

恨恨坐到一边,瞥了一眼软榻上他风华绝代的睡姿,暗骂一声不争气,逼着自己挪开视线,心中不断腹诽:死太监、死太监、死太监。

无声唇语,越骂越欢,直到脑袋上飞来一颗……一颗佛珠?

哎哟一声,她捂着后脑勺恨恨扭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个有些眼熟的东西,这珠子……怎么她好像也有一颗?似乎是在广金园的赌桌下头捡到的。

只一瞬,她就想明白了!

她霍然起身,大步迈到戚无邪的跟前,素手一指,字字质问:“那日天灯赌局,你,你是不是出千了!”

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样,戚无邪轻蔑一笑:“没有人发现的出千,怎么能叫出千呢?傻丫头”

炸毛了,炸毛了,姜檀心绝不能忍了,践踏了自己的赌技也就罢了,让自己丢大了人说算也算了,可这卖身契怎么算?白搭上这么大一活人这不是欺负她傻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接下来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把那张卖身契还给我!”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