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苏嵘的轮椅吱呀的响起来,滚动了几圈,让何坚把自己推到了苏邀身边,苏嵘就问苏邀:“这件事还需要做什么?庞家现在应当已经急的跳脚了。”

是啊,苏邀这么说了一句,目光有些讥诮:“不,庞家不只是急的跳脚罢了,只怕已经起了杀心了。”

掌管了漕运这么多年,庞家怎么可能身上干净?

这次织造署的事,也必定是他们早有把柄被程定安和庄王一系抓住了,推出贺二爷来,不过是要在这次对付的名单上再多加一个贺家罢了,顺带好牵连苏家,彻底掩盖住围场那段过往秘密。

庞家身上虱子那么多,全都抓出来,庞家保不住不说,庞贵妃和五皇子只怕也处境堪忧,他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最好的应对方法,必然就是趁着三司还未曾审就杀了贺二爷灭口。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圣上哪怕是心里有气,也只能对着贺家去发。

苏嵘挑了挑眉,啧了一声:“信已经送去给邵文勋了,过不多久,邵文勋就会出现在大理寺的,我就等着看好戏开唱了。”

苏邀笑了笑。

而庞家上下都已经陷入了一团乱。

最近这些年,因为庞贵妃愈发的受宠和五皇子逐渐长大,庞家的恩宠也与日俱增,可以说,当年在勋贵中不显眼的庞家,如今在硕果仅存的这些勋贵里头,那已经算得上是前五之数,早不是那些没落了的勋贵之家可以比的了。

更别提庞家还掌握了实权,可见简在帝心。

可是这恩宠越是浓厚,庞家的家主,如今的平国公庞清平就越发的谨慎小心,他从不弄权,除了贪一些,没有别的毛病。

可贪放在勋贵身上,从来不是什么大毛病。

还能够叫人放心。

这一次却不同,事情太大了。

老平国公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儿子的信笺,拿了老花眼镜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猛地就将书桌上的东西都给拂落到了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动。

整个屋子都寂静下来,静的能够听见人的呼吸声。

庞家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已经赶来了,听见老爷子发火,都急忙站了起来,屋子里的门客幕僚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一个字都不敢说。

最后还是二老爷喊了一声爹,引得老爷子看了过来,就面露杀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怪就怪贺二自己倒霉,撞上来了。咱们可不能被牵连进去!”

他有些激动,脖子上的肉都跟着他说话的动作而颤抖起来,让旁边的三老爷忍不住想发笑。

都快过年了,谁都不想摊上这样的事,可既然已经摊上了,那就得想法子解决,想来想去,再没有什么办法比杀人灭口更加一劳永逸的了。

趁着现在三司还未曾开始介入,事情还有可转圜和操作的余地,应当尽早把贺二爷给解决了,省的到时候贺二吐出些不该吐的东西,真的把庞家也给拉进这个泥潭里头不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