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杏璇不明白,远在太原的贺大奶奶也同样有些吃惊,她刚从娘家接了孩子们回来,听见说太太那边儿已经吩咐下来,让准备行囊,就似信非信的问:“果然吗?黄嬷嬷亲自来说的?”

她身上还穿着外出回来的狐狸毛的斗篷,一回屋就忍不住被迎面而来的暖气熏得打了个喷嚏,齐嬷嬷急忙上前来给她将斗篷脱了,大丫头金铃就取了小暖炉过来给她暖着,也笑着道:“真是奇了,太太这么久都不出门了,如今竟然为了亲家老爷的寿辰要去京城。”

为了亲家老爷的寿辰?

贺大奶奶沉默不语看了她一眼。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贺太太自从守寡之后,就不再出门走人情了,前些年也不是没各种亲戚家中做寿成亲,这其中也没能请的动贺太太的。

这一次与其说贺太太是为了去给亲家老爷贺寿,倒不如说.....是为了苏邀去京城撑腰的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桑嬷嬷如此大胆冒进,根本不是自作主张,没错,奴大是容易欺主,可那也得分是什么时候。

贺家慢待苏邀了吗?贺太太不喜欢苏邀吗?

都没有,可桑嬷嬷仍旧如此大的胆子,在贺家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耍弄心机,这是为什么?无非因为她心知肚明,这太原并没人会为了这件事戳破脸皮,得罪京城那边的她的主子。

贺大奶奶又想起苏邀那一哭了。

之前还并没有往深处想,可如今几乎她都能肯定了,苏邀这一哭是故意的。

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以为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哪怕心中有数也吐不出什么的闷葫芦,可现在看来,苏邀隐忍桑嬷嬷几年之后,这样突如其来的一爆发,才达到了最好的效果。

瞧瞧,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奶奶被惹得动了怒,贺太太这么个泥菩萨一样的人也被勾起了脾气.....

啧啧啧,真是不简单啊,这个年纪,这么好的耐心,这么深的心机。

京城只怕要有好戏看了。

她抚了抚自己耳边缀着的绿松石耳坠,轻笑了一声之后就跟齐嬷嬷说:“你先去外头通知二爷一声,既是太太也要亲去,之前定下的船就不合适了,请二爷拿个主意,到时候再一道对账。”

贺太太既然要去,排场自然也得不同,光是带的下人就要全部仔细重新挑过。

齐嬷嬷答应了一声,立即就去了,贺大奶奶领着金铃和银环往贺太太的泰安院去。

春桃正在院子里看着丫头们晒被子,见了贺大奶奶过来,便笑着上来请了安:“表姑娘正在太太这儿。”

这就是不愿意再见别人的意思。

贺大奶奶哦了一声,也笑起来道:“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说母亲要进京,过来跟母亲商量商量章程,既如此,就让幺幺先陪着太太说话,我晚些再过来。”

春桃笑着应是,心里却也有些疑惑。

自从苏邀哭了那么一场,许多事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