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传言一开始还只是传言,等到后来,逐渐已经成了人人都认定的事实。永定伯当年也是跟宋翔宇一样,是元丰帝最初的那批亲信,一朝被人算计,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连带着苏家也没落,变得门可罗雀,何其令人惋惜。

越是这样,刑部那边的案子审的就越发如火如荼。

等到时间逐渐进了八月,眼看着满城都飘起了桂花香,刑部上下人等终于能够松一口气------高平终于将案子审完了,把所有的文书整理成册递交御前。

一只靴子落了地,人人都在翘首等着另一只靴子也落地,可元丰帝却又忽然像是忘了这件事,在这期间,连先皇后的冥诞,也并未见他召见苏老太太。

好像他对于苏家的冤屈也不是那么的反应激烈,最近提起先太子的次数又少了。

人人都不免在心中揣测,难不成元丰帝又后悔了?

也是,虽然他已经在围场案后两年召回太子,允太子自辩,但是贬谪太子却也是他的决定,若是要给太子翻案,岂不是在推翻他自己之前的决定,证明他自己错了?

可越是风平浪静,大家心里越是紧张,连平时最爱闹事的言官也没有盯着这事儿不放的。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元丰帝跟前的大太监夏公公亲自到了苏家,宣召苏老太太进宫。

消息传到庞贵妃耳中,她翘起了嘴角,微微眯起了眼睛:“忙活了这么几个月,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静姑默不作声的捧了一琉璃盏的葡萄上来,见状就轻声道:“圣上安静的太久了,事情不知道是否有变......”

“那就要看苏老太太在御前如何应对了。”庞贵妃很能理解元丰帝这段时间的心态变化,愧疚自然是愧疚的,但是他到底是个皇帝。这世上多的是死要面子的人,哪怕一些一无是处的男人,尚且还为了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时常死要面子,死不认错,何况是皇帝呢?

她想了想,目光放在那串葡萄上,吩咐静姑:“有什么消息,就及时进来报给我。”

静姑答应了一声,招呼了宫女上来添了香片进香炉里去,又将帷幕都卷起来,才转过头道:“不过娘娘也不必太忧心,苏老太太这口气憋了十几年,事情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没道理最后这一步会砸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庞家作壁上观,当然是十分乐于看见庄王跟苏家宋家撕得昏天黑地的。

当然,这两者之间,庞家又更倾向于苏家和宋家打赢。

毕竟死人也只有死后那点儿哀荣,哪怕让太子翻案了又如何?人都死了,死人比活人要好对付的多。

但是庄王就不同了。

先不说庄王的野心勃勃,就说庄王自从因为救驾有功之后就开始崭露头角,拥护者众多,丽妃也到底是有位分的老人了,秦家本就是庄王的岳家,庄王妃如今又怀着元丰帝的头一个长孙,再加上连太后的侄孙女儿都即将要嫁给庄王当侧妃。

凡此种种,庄王可以说是把优势占尽了,若是任由他再这样发展下去,哪怕她在宫里再受宠,一旦东宫名分定下,那庄王还占据了正统的优势,庞家加上她,只怕也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不能束手就擒,所以这次身为平国公府旧部的罗勇毫不迟疑的站出来证实了苏家对魏大人跟徐睿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