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丧事办的极为简单,虽然有许多人家送了礼来,可苏家也并没有请席的打算,只是轻车简从的送了苏明清跟苏桉的骨灰回老家去。

苏明清一死,作为女儿的苏杏恬自然是该守孝的,之前苏二太太定下的跟娘家的亲事自然也不可能成了。

苏二太太的娘家借着丧仪的名头过来了一趟,隐约透露出想等苏杏恬三年的意思,苏杏恬吓得手脚发颤,险些把杯子都摔碎。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下来,苏老太太半响没有说话。

苏二太太原本活络了几分的心思顿时又歇了,看看自己的嫂子,再看看面色冷淡的苏老太太,一时有些坐立难安。

在她自己私心里,当然是愿意这门亲事的。

她自小就跟着父亲母亲有样学样,什么最好的东西都是留给哥哥弟弟的,委屈了自己也得先供着哥哥弟弟高兴,年深日久,这习惯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哪怕是她这个侄子实在不是个东西,在她眼里也显得格外的眉清目秀。

再说了,哥哥嫂嫂也是为了家里长久打算,侄子已经是再娶了,填房的人先怎么挑也不可能有比苏杏恬更好的。

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如此。

可她也知道现在跟从前不同了,她是做不了主的,因此她拿目光往苏杏恬身上扫了一眼,示意苏杏恬能够自己把话接上。

她是不能说什么,但是苏杏恬若是自己愿意,苏老太太也管不了那么多吧?

苏杏恬却一声不吭,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像是一尊泥塑的佛像。

这个死丫头!苏二太太气的胸闷气阻,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还是苏老太太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随即打破了僵局:“看亲家太太这话说的,叫我老婆子都不知道怎么接了。这丫头的父亲还尸骨未寒呢,这时候怎么好总说这个?”

这话说得已经十分不客气,几乎就要指着苏二太太嫂子的鼻子说她冷漠。

吴太太有些恼怒,掀起眼皮看了苏杏恬一眼,细声细气的忍了气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做父母的都只有愿意为儿女着想的。我这个二妹夫的心思我最清楚了,他那么宠爱女儿,当然也希望女儿以后能有个好前程,嫁个如意郎君。我们也是为了他在地下能安心......”

苏二太太在边上不断的想要点头,就听见吴太太紧跟着又道:“我这个妹夫可怜,是个庶出的,不是您肚子里出来的......”

这是在委婉的指出苏老太太从前的态度-----她从前对于二房的事情可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现在倒好了,忽然蹿出来,这么热切的过问二房的事,实在有些事多惹嫌。

苏二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急忙咳嗽了一声。

可吴太太的话却已经说完了,苏老太太轻轻笑了笑,眉眼间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她直勾勾的看着朝自己看过来的吴太太,毫不客气的道:“亲家太太真是说笑了,我苏家的孩子再可怜,那也是伯府公子,自小荣华富贵的长大,跟时不时的就要去亲戚家打秋风的人家比起来,总还是绰绰有余。”

不管苏二太太跟吴太太猛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苏老太太耐心用尽,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死了:“老二在地底下当然能够放心,因为小六儿的婚事是由我亲自挑选,一个伯爵府的老太太,一品诰命,找的亲事,想必比亲家太太总是能好一些的,就不劳烦亲家太太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