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弟弟从街角处消失不见踪影,雷云才正了正头上的官帽,吩咐了跟轿的护卫几句,而后径直在自家门口落了轿,缓缓从轿子里出来,立在门口朝着凶神恶煞的百户道:“本官所犯何事,你们是奉哪个衙门的令,竟敢来围我的府邸!”

到底如今朝廷还没有明令下来,要直接撤了这位户部侍郎的官儿,看门的赵百户有些拿不定主意,心中正有些犯怵该如何对答,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紧跟着一群人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从外头刮了进来,停在了雷家门前。

紧跟着,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翻身下马,齐刷刷的挎着绣春刀立在了雷家门口,将雷云的轿子给围住了。

而此时,新任的锦衣卫副指挥使陈东陈大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个曾经的户部侍郎,接下来的阶下囚,一字一顿,字字铿锵的道:“奉圣上口谕,户部侍郎雷云,私藏禁物,胆大妄为,内外勾结,欺上瞒下,着吏部革去雷云户部侍郎之职,查抄雷府,一应雷家家眷,悉数入狱待审!”

赵百户松了口气,笑眯眯的望着之前还在摆官腔的雷云:“雷大人,我等是奉了圣上之命,倒要对不住了。”

雷云已经是面如金纸,双目无神了。

当官这么多年,他哪里会不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私藏禁物,内外勾结,这两个罪名看上去空泛,但是但凡只要沾着这两个词儿的边的,就绝没有好下场,可如今,他竟然一下子都给占全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此时此刻,齐云熙也同样面色铁青的看着童二老爷,不可置信的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雷云可是侍郎!

那不是个阿猫阿狗,哪怕是在王孙多如狗的京城,那也是数得上名字的人物!怎么就至于如此?!怎么就至于如此!?

就算是从沈家弄了一件金缕玉衣来,以雷云的能量,哪怕是弹压下苏家,也应当是毫不费力的,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齐云熙顾不得别的了,她眼睁睁的盯着童二老爷:“事情的关窍究竟在哪里?你竟然从许大学士那里知道了雷云所说的秘密,那总该知道到底是何处犯了忌讳吧?”

白先生一直在边上充当隐形人的,此时此刻就不得不开口了,他咳嗽了一声:“大夫人,先别慌!”

童二老爷就冷笑不止:“谁叫雷家自己太过狂妄!得了这种东西,哪怕是不犯禁,也不该拿出来到处招摇!可他们却好,非但拿出来炫耀,还进献给五皇子!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先帝赐给废帝的金缕玉衣啊!”

就这么一件玩意儿惹起来的玩笑话,给当今这位万岁爷造成了多久的心理阴影?

这东西谁得了,最好都永远别见天日。

拿出来,那就是明晃晃的在左右开弓的打元丰帝的脸,在提醒元丰帝他的苦难过往,然后赤裸裸的嘲笑元丰帝-----你看,这东西你遍寻不着,结果我的儿孙却轻易能拿出来炫耀,还要收买的你的儿子。

可笑至极!荒唐至极!

齐云熙生不出气了,她睁大了眼睛,后仰着倒在了圈椅当中,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寂然无声。

是了,她此时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并且有多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