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底下有个穿着大氅的少年长身玉立,正不知道跟个小道士说了什么,引得小道士一脸的茫然为难,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过头来看见苏邀一行人,顿时眼前一亮的伸手指了过来。

少年已经转过身来,一直紧紧跟着苏邀的沈妈妈不由得啊了一声,轻声道:“原来刚才给咱们送信的,是皇长孙殿下。”

她们之前可没打算出门,是回事处送了一封信进来,姑娘看过之后,才临时打算出门来的。

最近沈妈妈一直都很担心苏邀-----沈家走的突然,连一封信也没送来,她去找表姐的时候才发现沈家已经人去楼空,都忍不住担惊受怕了好些天。她尚且如此,何况是苏邀呢?

虽然苏邀嘴上不说,但是沈妈妈知道,对于沈家的人,苏邀再在意不过了。

这些天苏邀一直都不出门,沈妈妈心里就更加担忧,到了今天,见到了立在榕树底下的萧恒,沈妈妈之前还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啪嗒一声放下了一半儿。

从前萧恒还是宋恒的时候,就帮了自家姑娘不知道多少忙,如今成了皇长孙,虽然见得少了,但是沈妈妈还是对他十分有信任感,不由得就对着燕草等人使了个眼色,都停住了不动了。

萧恒边上的三九也机灵的上来喊了一声苏四姑娘。

自从萧恒回宫之后,他的人就尽数都留在了宋家,只有等他出宫来,这些人才能用得上。

苏邀冲三九点点头,见三九也走到远处去了,才收回目光在萧恒对面落座:“这样下去不行,你虽然说是恢复了名分,可事实上却如同困兽,身边无人可用,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什么都不能自主,要做什么还得借着出宫的机会抓紧时机布置,不方便不说,也很容易引人注意。

萧恒轻轻笑了一声:“你跟我舅老太爷说得一样。”

广平侯也是这样提醒他的,萧恒点一点桌面,若有所思:“他们一再的盯着我的事情不放,到处找事,一来是因为怕我追查当年我父亲的事,二来,则是给我添乱,最好让我一直当一个这样有名无实的皇长孙,名不正言不顺,一直这样拖下去。”

拖得久了,很多东西自然就会生出变故来。

比如说,元丰帝一直都不彻底的给萧恒读书办差的机会,也不给他正名分,请师傅,那么,庞家会不会生出或许可以一争的心思来呢?

不说庞家,其他几个小皇子的母家呢?

还有那些大臣们,又会不会见风使舵,去找更稳的船来扶持?

“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可事实上这样才是最恶毒且有效的法子。”萧恒看得透彻,伸手给苏邀倒了杯茶:“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耗尽人的耐心,包括我和圣上的,用一件件零碎的小事来拖垮我,再恶心恶心帮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