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面色惨白,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被儿子搀扶住,也是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儿子的手。

许渊博搀扶着齐氏走出几步,才上了两个台阶,忽然便听见人大喊:“李姑娘!李姑娘!”

张推官顺着来人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见了沈大娘挎着个竹篮,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正往自己这边走,顿时便大喊了一声:“沈大娘!”

腰腹部还痛的厉害,他脸色有些发白的被身边的衙差扶着站起来,同样目光冷淡的看了许渊博一眼。

人人都传,说是许次辅家中的子孙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如今看来,也的确如此。

可他辛苦考取功名,是为了见官而不跪,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立于这世上,不是为了就这样卑躬屈膝受欺负的。

他冷着眉眼,转身面色温和的对着沈大娘问:“沈大娘,您这是在喊谁呢?”

那一边,齐氏已经飞快的攥住了许渊博的手,甚至都顾不得自己的指甲都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陷入了儿子的肉里,连声催促他:“快走!快走!”

许渊博不明所以,可是见母亲害怕成这个样子,却还是下意识的应是,温柔的安抚她:“好好好,娘您别急,咱们这就进去,这就进去。”

齐氏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才刚张推官喊出沈家村来,她的脑袋便已经一阵一阵的钝痛,如今再被沈大娘这么一喊,更是好似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又回到了当年那前路未知的时候,那时候,每一步都要走的心惊胆战,每一天晚上入睡前都要担心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有追兵,是不是就会死。

那是个不能回想的噩梦,她曾经以为噩梦已经醒了,可现在看来,那阴影从来都如影随形。

她惊慌失措的上了台阶,险些要摔倒。

幸亏许渊博眼疾手快的搀扶了她一把,皱着眉头担心的唤她:“娘?”

张推官那边,沈大娘已经指着齐氏对张推官道:“李家姑娘!那是李家姑娘!当年她就是跟齐姑娘在一块儿住过的李姑娘呀!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去问李姑娘,当年她们在一起可熟悉了,后来齐姑娘不见了,李姑娘也不见了的,现在才知道,是当了大官的夫人呀?”

张推官眯了眯眼睛。

怪不得反应这么大。

买入当年镇南王府的首饰,又是当年的知情人,还说跟尸体完全没关系?

分明不是没关系,而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