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会儿,元丰帝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萧恒回话:“阿恒,你就是凭着许管事的证词,便认定这件事跟许顺有关吗?”

萧恒摇了摇头,在元丰帝的注视下,他仍旧不急不躁,态度平和:“还有齐云熙,齐云熙是妖后余孽,我便一直在想,她既然可以杀掉景明公主,又对我一直如此苦心孤诣的打压算计,那么我父亲的死,会不会也不简单。”

他说着挑了挑眉:“正好许管事自己扛不住,见许顺被抓,许崇已经死了,便将这件事当成是戴罪立功的筹码,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我,我既然知道了,那总要问个清楚的。”

“那你现在清楚了吗?”萧恒的态度让元丰帝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和别扭,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现在许顺一承认当年故意设计陷害太子,那么也就说明太子当年是真的全然冤枉的。

这一点让元丰帝有些无法面对。

那个被他所钟爱,从出生不久便被抱给胡皇后一手养大的孩子,说到底,其实是死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手里。

所以他当时听见许顺还要继续对萧恒说下去,才会立即现身,打断了那场谈话。

他怕萧恒追问当年为何那么轻易便补信任太子,却又觉得如今萧恒的态度太过于异常。

他当真没有半点憎恨吗?

“圣上其实是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平静吧?”萧恒直言不讳,见元丰帝的手在桌面上停止了敲击,便沉声开口:“因为我早在刚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便已经恨过了。”

屋里屋外都一片寂静,元丰帝在这寂静中静静哦了一声:“恨什么?”

“恨您。”萧恒坦然吐出这两个字,见元丰帝朝自己看过来,仍旧也不闪不避:“我恨您为什么要把我的父母贬去山东,为什么明知道我父母的冤屈之后,还不为我父母亲洗清冤屈,让我甚至在得知身世之后,还要担惊受怕,还要被人诟病。”

“呵!”元丰帝冷笑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冷眼看着萧恒:“你倒是大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难不成你以为朕真能无限制的纵着你?!”

元丰帝怒气冲冲,萧恒目光清亮的注视着他反问:“那圣上要我如何?还是说,圣上想我如何面对?”

元丰帝竟然目光有些闪躲。

他自己心中隐约觉得萧恒如此的反应是不对的,可萧恒这句话的确又把他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他到底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沉默的坐了半响,屋外传来夏太监小心又压抑的禀报:“圣上,一切都已经处置妥当了。”

元丰帝松了口气,夏太监来的太及时了,再呆上一会儿,他当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台。

“罢了。”元丰帝咳嗽几声,蹙眉看着萧恒:“朕知道你心中的委屈,阿恒,许多事,朕.....朕也无法完全掌控,这一次的事,你办的很好,只是许家的罪名不能是这个,你明不明白?”

萧恒这回没有任何的迟疑便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