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帝当然不是因为一个黑山营被收服了就高兴至此,而是因为,萧恒想出来的这个法子!

朝中为什么年年都要烦扰云南的事?

就是以为云南多土人,而土人实在是难以驯服。

最最烦人的,便是那些土人,他们都只听土人的!

朝廷当然不是没有智囊,这么多年, 朝廷也往那边派了不知多少人去,但是,多少能臣干吏,他们就是屡屡折戟。

如今萧恒这一招,简直是令人拍案叫绝!

元丰帝如此高兴,底下的内阁大臣也不吝对萧恒的赞赏:“殿下当真是, 聪慧果断!有此一招, 云南大局可定!”

私底下元丰帝去见田太后的时候,田太后听说了这件事,也禁不住唇角微翘,笑着摇了摇头:“这一招,真是妙极了。但是,这也不是说从前的臣子们无能,只是,他们谁能有这个胆子呢?”

是啊,哪怕是廖经续,封疆大吏,云南派系林立,形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都不能去下这个决定。

但是萧恒不同,他去的时机真是太巧妙了。

正是朝廷平乱的重要关口, 更加要紧的是,他之前已经经历了几次刺杀, 身边带足了人手, 并且已经拿到了云南的一部分兵权。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杨家的人失心疯了,为了把一個女儿嫁给萧恒,竟然连连出了几个昏招,一路把大好形势送给了萧恒。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得萧恒立得住,抓的住机会。

现在看来,萧恒完全抓得住。

他抓住这个机会,抓住杨参议的这个大错,难得的是,他能先去跟当地土人沟通,去取得军户的信任,这一点,历来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打仗打仗,不是只有开战了才是打仗,如今萧恒这样,简直让田太后不能再满意了。

她都如此,就更别提元丰帝了。

看着元丰帝那自豪的样子,田太后微微一笑:“可见皇帝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好在,他也没有辜负你的厚望。”

元丰帝感慨着笑了一句,似乎有浊气喷薄而出。

他坐在了田太后对面,轻声道:“母后,这些年,朕一直心里不安。”

因为不是奉遗照登基,因为是抢来的皇位,所以虽然心里说服自己,是被逼无奈的破釜沉舟之举,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安心,时时刻刻怀疑自己。

也因为这份无法安心,被许多人抓住做了文章。

元丰帝的鬓角也已经有些花白了,他叹气闭眼:“朕,做了许多错事。当年为打仗,为求生,太子和老二老三他们,朕都顾不上。所以,太子被人算计陷害,老二老三野心勃勃,朕真不是合格的父亲。”

田太后微笑着注视着他,垂下眼帘:“皇帝,不要如此苛刻自己,这一生漫长,你收复了废帝时丢失的陕甘,瓦剌虽然虎视眈眈,却终究不曾有一场大的战事,这都是你的功绩。而且,你终究为国朝选了一个可靠的储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