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法师就是戏法师,老老实实当戏法师,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学那些疯了的小年轻,为了魔法把一辈子都搭上!”

这是奥列格的爷爷对他说的话,他也一直奉为圭臬。

爷爷说的确实不错,仅仅在奥列格短暂的人生中,就看到了太多年轻戏法师为了获取施法能力,被改造成不人不鬼的模样——许多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或许活的有点憋屈,但在北区讨生活,憋屈一点又算的了什么呢?稳稳当当的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再过几年,讨一个模样普通的女戏法师当老婆——太漂亮的女戏法师肯定都被巫师大人们用过了,奥列格觉得不安全——然后生一个大胖小子,教育他继续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一代代,大概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吧。

直到今天。

一个刚刚获得施法能力的小字辈,把他的脸踩进泥里,还碾了碾。奥列格一直维持着的那个看似稳固的信念,就像沙滩上的城堡一样,水花漫过,轰然倒塌。

只是一片水花。

“砰!”

酒瓶重重的砸在了水面,跳了两下,撞在了对岸的石头堆里,撞的粉碎。奥列格伸手摸了摸褡裢,还有最后一瓶海妖朗姆。

他终于挣扎着,站起身。

施法能力,他也想要了。

而且现在就想要了!

酒后的脑筋出乎意料的清醒,奥列格意识到,今天虽然仅仅是一小片水花溅到了他的面前,但这片水花后面,那股滔天的浪花,已经投下了重重的阴影。

生活在北区的人,总是对危险与机遇格外敏锐。

越早获得咒印越好,他竭力搜刮着脑海中关于基尼小屋主人,那位已经成为‘大贤者’的女巫的信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在第一大学读书,还是学生会的头头儿。

“卖身投靠是必须的,但是怎么卖呢?”

“必须卖的有价值,还不能被老伙计们戳脊梁骨……但除了我这副身子骨,又有什么可以卖出去的呢?”

抱着酒瓶,带着这份烦恼,奥列格踉踉跄跄向蛊雕街走去。

然后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北区夜景。

一群吐着阳光泡泡,四处乱跑的小蘑菇。将北区阴森森的夜晚照的格外清晰,也将奥列格狼狈的形象照的格外清晰。

“不要在我面前乱跑,你们这些傲慢的、糟蹋了北区夜晚、打扰我们安静的鬼东西!”奥列格飞起一脚,将一个绕在他脚边吐一朵朵阳光的小蘑菇踹飞:

“可恶的东西!”

小蘑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重重的撞在路边的石墩上。盘踞在石墩上一头石像鬼雕塑忽然张开大嘴,将那只富含魔力的小蘑菇一口吞了下去。

“嗝儿……”

石像鬼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嘴角冒出一小串气泡儿似的的阳光,在落地前有气无力的碎裂开,映的它的面孔愈发狰狞。

奥列格心底终于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