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冷淡的声音响彻每个巫师耳边,回荡在整座黑狱世界范围之内:

“学校守住了玄黄木,击退了进犯的妖魔联军。”

“黑狱世界仍在巫师的掌控之中。”

“占卜团按照预案,开始收治伤员、梳理地气、重建毁损的黑狱古堡。各猎团按建制,有序退出黑狱世界。大巫师们回学校‘打扫卫生’,不要让黑狱的混乱在布吉岛重演……”

……

……

“终于要结束了。”

贝塔镇,步行街。

三有书屋。

窗前,黄花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起爪子,抹了抹眼角,擦去几点泪花,然后低头,最后看了那盏茶碗一眼。

清澈的茶水中,一点淡蓝色的荧光正在夜幕中缓缓升起。

那点荧光极细极弱,在茶碗中并不比针尖儿大多少,但它散发的光芒却轻易刺破了整片夜幕的深沉,让原本平静的茶水微微震荡起来,溅起一颗颗细碎的水珠。

黄花狸略带羡慕的撇了撇嘴。

“古老者呐。”

它抖了抖嘴角的胡须,眼角的余光扫向不远处躺椅上的吴先生,用很不经意的语气嘀咕道:“托某人的福……这年头,阿猫阿狗都能跳出命运长河了。”

在吴先生突破古代巫师,进入全新境界后,逸散的气运与造化让许多困住当前境界中的巫师看到了出路——注册巫师突破成大巫师、大巫师突破进入传奇、传奇突破成就古老。

这也是为什么,近十年,整个巫师世界高阶巫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且越是年轻、锐意进取的巫师,受到的遗泽越重。

比如最年轻的大巫师会议成员苏施君、北区大贤者科尔玛、以及在传奇中属于小字辈但今日却后来居上成就古代妖魔的海妖王。

这是先行者的馈赠。

也是年轻人的盛世。

就像先生曾经对黄花狸说过的那样——‘时间是伟大的。总有一天,你我都将消亡。梦想、野心、恐惧、善恶,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尘土,一起埋葬于深不可测的归墟之处。而在归墟之后,新的世界诞生,新的生命绽放。所有的一切,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都将属于新的一代。’

只不过此刻黄花狸说这句话,并非颂扬先生带来的这场盛世,更主要在后面一句话——阿猫阿狗都能跳出命运长河了——它把‘阿猫’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躺椅上。

先生脸上用来覆面的书已经从《金瓶梅》换成了一本《金匮要略》,不变的是书下那断断续续、细微却又绵长的呼噜声。

他或许听到了花猫的嘀咕,或许没听见。

对他而言,大巫师或者古老者、在时光与命运长河内外,并无太大区别,也不需格外关注。

求真得真,此刻对他最大的真实就是书底那惬意的呼噜声。

黄花狸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愤愤不平的把爪子塞进先生常用的小茶壶里,还充满恶意的搅了搅。

想到一位古老者之上的存在或许会喝自己的洗脚水,花猫心底顿时充满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