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堡,卡伦家族的休息室里,弗里德曼爵士在对自己的堂弟做最后的叮嘱:“就像我之前强调过的,聚会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你的面具……而你脸上这张面具,是最后一张。”

马修·卡伦站在黢黑的楼梯口,回忆着休息室里堂兄最后的叮嘱,抬手,扶了扶脸上的蝙蝠面具,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翻滚的白雾中。

白雾尽头,是一扇青铜小门。

门上,一张绿色的鬼脸儿正咕噜着眼睛打量缓缓走下楼梯的身影。

“晚上好。”

马修按照堂哥的叮嘱,礼貌而又冷澹的打了个招呼。

“一点儿也不好。”绿色鬼脸用它嘶哑难听的声音滴滴咕咕抱怨起来:“大冬天的晚上被你们吵醒,没有比这更糟的经历了……对了,小子,你的前任没有告诉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戴面具的吗?”

马修刚刚举起,正准备敲门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顿了一下。

“前任?”

他似乎在很费力的理解着这个词儿。

门上的鬼脸儿甩着舌头嘎嘎乱笑了一阵子,然后才用它那难听的声音说道:“看在你也很有礼貌的份儿上……你们脸上的面具跟我是一体的……真是一群谨慎的小崽子,每一次换届都要试探一遍。”

马修默默回忆了一遍堂兄的叮嘱,若有所思,停在半空中的手最终敲在了青铜小门上,冬,冬,冬。

“哦,对了,给你一个忠告,”鬼脸儿舔过男巫手上的戒指后,吧嗒着嘴巴,提醒道:“进门后不要被怀疑你走错地方……要我说,还是年轻人会玩儿!”

小门无声无息打开。

露出狭长的过道与橘黄色的光线。

光线中,有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桌上是枯萎的盆景,盆景上方正对着一片倒吊的蜡烛,烛火在静谧的气氛中哔哔波波燃烧着。

马修向前几步,走进烛光中,看着会议桌四周的七道身影,顿时沉默了下来——桌子周围没有他想象中的其他戴着面具的身影,而是一只只形象各异的动物。

一只黑猫,应该就是堂兄提到过的堪罪使。

一只小白猪与一只红狐狸,这两个他也有心理准备,堂兄说过,玛门与别西卜上次聚会就使用了变形术。

但除了这三只外,桌子旁边还有一只看上去更像狗的狼、一只皮毛油亮的黑山羊、一只波斯猫、以及一只鹦鹉模样的孔雀。

年轻的继任者仔细回忆着堂兄告诉自己的每一点细节,确认他参加的是一个叫七宗罪的巫师组织,而不是一个变形术学习小组。

他沉默的与七只动物对视。

半晌。

黑猫骂骂咧咧着把一个铜子儿丢向对面的红色狐狸:“梅林的大裤衩子……竟然真的被你猜中了!”

“路西法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假正经儿的一个,”红狐狸颌下的发声器发出呆板而得意的笑声:“指望他变成蝙蝠出现在我们会议室,你还不如指望他戴着面具裸奔……”

鹦鹉模样的孔雀发出响亮的干咳,制止狐狸的胡言乱语。

“我觉得,”它懒洋洋的分析道:“路西法不变成蝙蝠更大的原因在于,蝙蝠的视力、听力以及发声方式,与我们都有很大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