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前面的人是岩桥慎一,她就能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只相信会被他温暖的怀抱稳稳接住,不去想结果会不会是撞得头破血流。

她轻手轻脚起来,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圣诞袜子。脱离了昨夜的情景,现在这么看,确实是只大得夸张的袜子。简直是在讨礼物。

这么想着,她不禁莞尔。随即,像担心惊动了岩桥慎一似的,收敛笑容,视线落到他熟睡中的脸上。

“最喜欢你了哦~慎一。”

中森明菜对着这张一无所知的睡脸,傻气十足的说着唇语。一边说,又有点想笑。想着时间耽误了又耽误,赶紧起来。

床头的毛线袜子,看得出放进去了东西的轮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中森明菜回味着前一天晚上的事,把袜子拿下来,手伸进去。

差十分钟七点,岩桥慎一起来。

折腾了一晚上,有点想睡懒觉。不过,一来今天是星期一,二来这也不是自己家。不仅如此,提前这么久起来,还是为了跟中森明菜的经纪人岔开。

想赶紧把事情跟研音那边弄清楚,往后想在她这儿睡多久就睡多久。

岩桥慎一打着哈欠立下新年的目标,看一眼枕边,早就空了。连那只大得滑稽的圣诞袜也不见踪影。

他出了卧室,去找中森明菜,果不其然在厨房里。

“早上好,慎一。”她精神十足。

倒衬得岩桥慎一邋邋遢遢。岩桥慎一“嗯”了一声,眨了眨发涩的眼皮,“早上好。”没睡醒的时候,脸皮也格外厚。他伸过胳膊,又把她给抱了个满怀。

中森明菜笑他,“年下君无精打采的。”

岩桥慎一充耳不闻。她于是如同担心这么说,他会听不着似的,贴到他耳边,“辛苦你了哦~”

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岩桥慎一吭了一声,手就要不老实。结果,被“啪”一下拍开了。这个中森明菜从他怀里出来,绕到他身后去,推着他的背,“所以,请打起精神来,快点去浴室——”

“社长桑!”她装模作样。

岩桥慎一被她给摁在洗脸台前,从镜子里,把她乐不可支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等收拾干净出来,去换了衣服,中森明菜替他准备了早饭。

“这么早大概没什么胃口,就请带走吧。为了方便,准备的是三明治。”她解说道。

岩桥慎一点点头,要去接这顿还特意用袱皮包好的早饭。

中森明菜笑他,“怎么一张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脸。”

“有吗?”

“板得可认真了。”她煞有其事,“感觉,下一秒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

岩桥慎一让她这模样语气给逗笑了。中森明菜拍拍他的胳膊,笑眯眯看着他,“这样才对嘛。都说了,慎一你笑起来最好看。”

“嗯。”岩桥慎一听着,“过后,我再给你送回来。”他说的是装三明治的保鲜盒,还有那张包袱皮。

“还有一件事呢。”中森明菜说。

岩桥慎一等着听下文。她振振有词,“礼物选了项链的时候,要亲手帮忙戴上才行。”

“项链,戒指,……总之,送女孩子首饰,就要亲手帮忙戴上,不能放下就走人。知道吗?”中森明菜像在开恋爱讲习课堂。

比起她说着的话,她这副模样要更有意思。

“现在知道了。”岩桥慎一忍笑。

中森明菜端详他的脸,“嘁”了一声,“肯定又把我当成傻瓜了,对吧?”

他也不否认。

中森明菜也不恼,真就拿出个傻瓜的派头,又把昨天晚上岩桥慎一放进她的圣诞袜子里的首饰盒交还到他手里,转过身去。

岩桥慎一替她戴好,从后面轻轻搂住她。

“这么顺手。”中森明菜小声嘀咕,“我也许是个傻瓜不假,但慎一你呢,肯定常常装傻。”

岩桥慎一把她的碎碎念听在耳朵里,让她逗笑了,更加用力搂着她。

“明菜。”

“什么?”

“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他小声说。

一日之初的晨光里,听到岩桥慎一和她表白。中森明菜心里高兴,眼圈却发酸。抬起手,放到他的胳膊上。扬起声调,语气活泼,“明菜呢,最喜欢的人也是你。”

她故意模仿起了时下年轻女孩之间流行的说话方式。

岩桥慎一搂她搂得紧,一笑,就把笑声带来的震动传给她。

“还有一件事……”

送他到玄关,中森明菜像个索取无度的贪心鬼,又提起来。

岩桥慎一一点不觉得不耐烦,问她,“什么?”

“那只圣诞袜子,只用一次不就太可惜了吗?”中森明菜和他说,“明年圣诞夜,还要把它挂到床头上。”

“那明年圣诞夜,得准备大一点的礼物了。”岩桥慎一配合她。

她眉眼间有点得意,嘴上倒是说得大方,“其实,礼物不在大小。”……心意更重要。而和岩桥慎一约定好,明年的圣诞夜也一起度过,这点最重要。

“还有……”

岩桥慎一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中森明菜哧哧笑,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哦,社长桑!”

……

社长桑过完了圣诞夜,又掉进年底最后的忙碌当中。世道忙着狂欢,他忙着脚踏实地赚钱。

十二月二十九日,日经指数来到前所未有的38957.44点。收盘之时,整个证券交易所一片欢腾。大好前景在狂欢着的曰本人面前展开,旧年还没过去,双眼仿佛就已经看到了新年的美好气象。

然后就是三十一日,大晦日到来。

这一天、或者说这一年,岩桥慎一余下的最后两样工作,就是以岩桥慎一制作人的身份去唱片大赏领他的企划赏,再扮成长颈鹿男,去参加除夕夜的红白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