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炼制后,一切水到渠成。

拇指大小的晶石,终于化作一片巴掌大小的薄薄甲片,浮现在了掌心。

李彦好奇地打量着,将它往膝盖上贴去:“幽僻遥照,移如神瞬!动!”

倏然间,他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往下看去,才发现膝盖以下居然虚化,甚至一股股气流,还反过来包裹住上半身,使得整个人都如同鬼魂般,直接悬空。

他心念一动,往上一跃。

叶家后花园,原本绿树繁花的美景,无人打理之后,已是现出破败之相。

而此时此刻,土里面突然钻出一个头来。

偏偏是泥土并没有翻开,那脑袋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看着四周,双目熠熠。

幸好是一个人都没有,否则看到这一幕的,还不被吓死。

“这法器,跟设想中的神行之术不太一样啊……”

李彦以清奇的视角,打量了半天后,脑袋沉了下去,回归金库。

他取下僻幽甲,身体顿时凝实起来,啧啧称奇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他原本想要的,是那种神行千里,并且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最好能一日之间往来数地的法器,至少要比骑乘狮子骢时,更快捷,更灵活。

现在却是一个穿墙越界的法器。

就隐蔽性而言,以他第六识的唯识劲境界,能够收敛一切气息,照样能悄无声息的实施潜入。

就实战性而言,刚才那种飘动的速度并不快,还不如他一个爆发冲刺,直接冲锋到敌人面前,一枪刺死。

但这种道法独具的功能性,确实是武道难以替代的,对于普通侦探更是极不友好。

李彦把玩着僻幽甲,嘴角扬起,又重新佩戴上去,进入半人半鬼的状态,身体往上一飘。

这次他想要测试一下耐力,法器到底能持续多长时间,又会对人体产生怎样的负担,绝对不是想要扮鬼吓人。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的声音,在空空的街上回荡着,寒冬的夜间无疑十分寒冷,他们的声音难免有些颤抖,希望报完平安,赶紧回去暖一暖身子。

一道鬼影小心地绕开了他们,往远处飘去。

李彦起初兴致勃勃,穿过一间又一间屋舍,路过一个又一个熟睡的人,很快就觉得无聊了。

因为他不想吓老百姓,可若说是吓个罪有应得的权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不过渐渐的,他的目标清晰起来,感到前方某一处,十分吸引这个状态下的自己。

“咦?这不是刘府么?”

等抵达目的地后,李彦诧异地发现,这个地方,他的另一个身份来过。

当时高求和丁润放出假消息,言明刘延庆是明尊教护法,手中握有一份禁军内应的名单,将董福等数位内应引到此处。

本来计划很顺利,但两位主教现身反杀,不仅皇城司精锐被屠戮,连高求都被活捉过去了,若无“左命”出手,丁润和公孙昭都无法全身而退。

而当时被屠杀的皇城司精锐尸体,就在后院。

“我是被鬼气吸引过来的……”

李彦目光微动,直接穿墙,飘了进去。

内宅之中,烛火燃起,数道身影坐在屋内,还没有睡下。

为首的正是刘延庆,相比起那时的趾高气昂,这位保安刘家的当代家主,憔悴了许多,但神情并不慌乱:“皇城司公事高廉,受命跟我去洛阳剿贼,摆明着是想要抓我的把柄,呵!”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正是刘延庆的长子刘光国,恨得咬牙切齿:“父亲,高求是要赶尽杀绝啊,绝不能放过他!”

刘延庆摇头:“高求正当宠,连几位宰相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我们?”

另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正是三子刘光世:“父亲,我们可否收买高廉呢?”

刘光国诧异:“高廉是高求的堂弟啊,怎么可能收买得了他?”

刘延庆却微微点头:“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兄弟又算什么,高家是市井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什么世面,高求一个人清廉,难道还能拉着兄弟一起做青天?我是不信的!”

刘光世道:“皇城司现在全靠高求,虽然他提拔了一批亲信,但也是良莠不齐,内部消息更是瞒不过我等,只要让高廉下水,我们可以引得高家内讧,让高求自乱阵脚!”

刘延庆露出欣赏:“三郎真乃我刘氏麒麟儿也!”

刘光国见弟弟如此受宠,心头有些嫉妒,眼珠转了转道:“父亲,关于李宪手中的罪状,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刘延庆面色顿时郑重起来:“当然要!此次我能脱身,也是因为高求只是污蔑我与明尊教勾结,却拿不出实证,反落得个屈打成招的恶名……那些文臣爱惜名声的很,很多事情只要没有证据,哪怕心知肚明,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有了实证,他们就不会保我了!”

刘光世深以为然,刚刚想要说话,眼角余光微动,突然间头皮发麻,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一道白影,立在门前,幽幽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