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燕王,真是无懈可击啊……”

西军的表演很快结束,折可适和种师道清楚失败了。

无论是燕王高风亮节,真的等待他们商量完毕,还是识破了引敌策略,岿然不动,都不重要了。

两军对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越来越压抑。

相比起燕军严阵以待,在那杆大纛的激励,上下众志成城,进退维谷的西军,骚动越来越大。

“撤退吧,五万之军,能保留多少是多少……”

折可适和种师道一直没有放弃希望,观察地形,仰看天象,不放过一丝一毫可以逆转的机会,但最终还是得出了这个结果。

考验一位将领水平的,不仅是顺风时的打胜仗,还要看逆风败阵时,能保留下多少有生力量……

然而李彦高居狮子骢上,又是目光如炬,一看就看穿西军后方开始变阵,威严的声音马上传遍四方:“本王给了机会,无奈你们冥顽不宁,放弃了最后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燕军……随本王出击!”

“吼!吼!吼——”“冬!冬!冬——”

响亮无比的高呼夹杂在鼓声中冲天而起,千军万马的隆隆撼地之声,显得有条不紊,向着西军压了过去。

“哐当!”

在恐惧与渴望的双重交织下,一件武器往地上坠去:“我愿降!我愿降!”

丢下武器后,先锋士卒放声大哭:“我想阿父阿母……我不想打仗……我想回家!”

浓浓的陕西口音回荡在四周,引发了一片连锁反应:“哐当!哐当!哐当——”

第二件兵器丢下的间隔还略长,然后越来越密集,最终飞速连成一片。

先锋前军的战斗意志,往往都是最为强烈的,当这支军队直接投降,也就注定了结局。

西军内一片大乱,大半士卒丢下武器,甚至脱下甲胃的部件,伏地投降,同样小半依旧执行军令,朝着后方溃逃。

“休想逃!”

但骑兵出动了。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引得大地开始震动,燕军精骑从左右包抄,西军不仅没了仅有的数千骑兵,原本最令骑兵忌惮的箭阵也荡然无存,已经沦为待宰的羔羊。

骑在狮子骢上的李彦更是一马当先,如闪电般风驰电掣,直冲中军,寒寂枪席卷出一圈圈寒芒。

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卫武松和燕青疯狂拍马,左右掩护,一路冲杀,但凡有所抵抗的,皆是手起刀落。

“将军……走啊!

“罢了……何必让儿郎们跟我们一起送死呢?”

望着兵败如山倒,本该最先退走的折可适与种师道,停下了脚步。

实际上,被赵佶以贪污之罪锁进囚车里,押送入金陵时,两人的心就死了大半,后来若不是章惇复相,重新振奋士气,早就支持不住。

现在终究还是回天乏术,两人对视。

种师道看到了折可适眼中的轻松。

折可适看到了种师道眼中的释然。

彼此再也不是威震天下的名将,仅仅是不用再强撑的疲惫老者。

“若真能放下一切,解甲归田,该有多好,可惜……我们放不下!”

两人发出叹息,各自抽出佩刀,朝着脖子上划过。

“将军!

李彦杀到中军,已经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悲呼声,当抵达现场,只有一地不愿受降,也不愿被擒的尸体,不禁轻叹一声:“厚葬他们!”

自澶渊之盟后,北军与京营禁军糜烂,赵宋百万之军,唯独西军十数万可称精锐。

汴梁,由杨志劝服关胜、呼延灼,领西军三万将士献城投降!

襄阳,被西北数万家书打动,刘法领西军两万将士献城投降!

如今又是汴梁城下,燕王亲临前线,一战而定,五万精兵,归降三万六千人,燕军一路追袭,将剩余的一万多将士尽数剿灭。

至此……

赵宋再无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