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微微一眯:“燕王都没有称帝,我更不急,有朝一日,我称金帝时,要让各国派遣使臣,恭顺地拜倒在女真脚下!”

众兄弟露出憧憬与激昂,狠狠握拳,然后安排任务,依次而出。

轮到老大时,完颜阿骨打安排好事情,突然问道:“大哥,家中还好么?”

完颜乌雅束喜欢“家”这个称呼,咧嘴笑道:“放心,自从族内组建捕猎队伍后,野兽就少了,恐怕是与辽境受灾有关。”

完颜阿骨打叮嘱道:“不可大意,让巫祭查一查,是否有贼人不轨,祖庭万万不能有失,我金国日后正要定都在那处,让后人谨记,我等是如何披荆斩棘,百折不挠,打下的江山基业!”

“好!”

完颜乌雅束重重点头,又露出关切之色:“五弟何时才能回来,那燕军若是派水师封堵,我等如何驰援?”

完颜阿骨打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他之前故意避开完颜杲那里不说,并非不关心一母同胞的弟弟,而是那里确实有难处,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但真正开口时,这位大酋长却是哈哈一笑,语气胸有成竹:“请兄长放心,燕军上次战败,是因轻敌大意,此次失策,则会因复仇心切,五弟会带着赵宋宗室,平安归来!”

……

“幸得王上下令,不让阮氏兄弟任将领,他们被仇恨冲晕头脑了。”

“不奇怪,我家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会如此……”

燕军大船之上,张顺与李俊并立,看着远方追逃厮杀。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的身影尤其突出,忽而登船,忽而入海,所过之处敌人纷纷落水,鲜血蔓延。

他们早就憋着一口气,当年阮氏五兄弟出村,很快脱颖而出,等到水师成立,更是身居高位,光宗耀祖。

不料此番大败,不仅老大和老四身陷敌手,自杀而亡,还连累了涟水军的兄弟,再无颜面为指挥使,此次自请为先锋,势要一雪前耻,将这支直奔朝鲜半岛的船队杀得干净。

双方的实力对比,燕军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但张顺的脸色反倒沉下:“这群金人是有血性的,恰好又遇风浪,他们是故意往风浪处闯,想要和我军同归于尽?”

李俊道:“同归于尽绝不可能,倒是死里求生,就看这天气如何了……”

张顺冷哼:“可惜孟司长所造的海龙号又未竣工,否则再大的风浪,也是如履平地!”

这个时代的船舶技术,还不具备真正海战的条件,水师交锋的地点,更多的是内陆的江河湖泊之中,如原剧情里水泊梁山发生的水军大战,水军头领们的水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便高求所造的海鳅船,也被破得干干净净,毫无脾性。

而燕廷的水师,一开始就在沧州和来州操练,场地就是宋人所言的东海,包括渤海、黄海和后世的东海,他们反倒更适应真正的海战,可即便如此,也不敢远离海岸线太远,尤其是在风浪天气里,浪里白条也得白给。

总结起来,内陆水战,更看重将士水性与战术配合,外陆海战,则更讲究船只装配与风浪天气,如今金人船只想要返回高丽,靠的就是在风浪里搏出一线生机。

而随着一艘艘船只被撞得粉碎,终究有一艘突破防线,阮小二追之不及,气得双目血红,阮小七更是面目狰狞,掉头看向那死战不退的金人武士,一叉子剁了下去。

……

“回来喽!”

当开京的港口遥遥在望,船上发出震天欢呼,完颜杲哈哈大笑,壮怀激烈:“天命在我!天命在金!”

宋江护着章惇走出,看着金人武士九死一生,却澹然谈笑,习以为常的模样,目光凝重至极,穆弘穆春等人则将蜷成一团黑厮抬了下去,正是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李逵。

而完颜杲本想去抱赵桓,但王皇后死死护住,他想了想,没有冒犯这位正妻皇后,探手从韦氏手里夺过襁褓里的孩子。

“把孩子还我!”

韦氏发出急促的尖叫,金人武士左右逼了过来,孙二娘见之大怒,护在韦氏身前:“你们对妇孺动手?”

“夫人莫急,我不会伤害公子,你们看,这孩子没有哭闹,还在对我笑呢!”

完颜杲摆了摆手,示意武士退下,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心中莫名觉得投缘起来:“赵构,以后金国就是你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