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廷更是将这八百铁浮屠武装到牙齿,穿的是用铁片连缀成的战衣,细密的铁甲包拢全身,只留下两个眼睛。

胯下的战马也是最结实的,平日里不断喂养,不断尝试加重,最终武装到牙齿,如此份量自然影响了骑兵的速度和续战性,却换来了无坚不摧的进攻能力,所到之处,纵横驰骋。

当轻骑兵们还在为那些戳着长矛、竖着盾阵的防御阵形而发愁的时候,重骑兵却可以高傲地扬起下巴,以一往无前之势,狠狠地踏向对手的头颅。

比如燕军刚刚摆下的阵势,以重骑兵轰隆隆压过去,保证事半功倍。

历史上金国就是这么做的。

现在轮到金人尝尝这个滋味了。

眼见关胜率领铁浮屠压了过来,完颜挞懒先是如受惊的鸟儿,下意识地高飞远离,然后又再度回返,不甘心地举起弓箭,再度瞄准向眼睛。

对于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来说,那唯一暴露出来的部位,照样是可以一击致命的弱点,他倒是不信,每个铁浮屠都有关胜的武艺。

确实不可能有,但铁浮屠同样有远程的进攻手段,端起神臂弓,瞄准了过去。

“嗖!嗖!嗖——”

完颜挞懒射了三轮,只得到了叮叮当当的回应,铁浮屠射了一轮,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四五根致命的箭失后,胯下马匹终究还是被射中,栽下马去。

“救谋克!”

而其他金人骑兵反应极快,立刻围了过来,要接应他上马。

不待完颜挞懒弹起身来,前方劲风一闪,关胜胯下的战马居然能瞬间加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锋,然后一刀斩了过来。

唰!

头颅高高飞起,完颜挞懒死不瞑目的双眼中,倒映出的最后画面是,狂飚的轻骑撞上坚固的铁壁,平地间生起一股血色风浪。

开杀!

铁浮屠的战术非常简单,近了就用长矛刺穿,中程的则是用套马索,远程的则是神臂弓射击。

而由于他们几乎不需要防御,只是一味的进攻,这样的简单就化作恐怖的效率。

金人已经是个个悍勇,都能在生死间寻找最佳的规避手段,可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还是免不了有所失误,最终丧命当场,甚至碾成肉泥,死得惨不忍睹。

“退!速退!”

完颜娄室首度高呼起来。

不比之前冲击燕军战阵,这样被重甲骑兵屠戮,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金人骑兵开始逃窜,关胜带领铁浮屠不急不缓,手持大刀,逼了过去。

后方目睹这一幕,彻底放心了,燕军同时开拔的同时,索超想到书院时期兄长的比喻,发出由衷的赞叹:“好个重甲骑兵,好一把大斧!”

花荣也记起了学习的时光,脑海中浮现出那位精确的概括:“轻骑兵,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最高明的骑兵,就是庖丁解牛,通过剥离,分割其薄弱之处,来解决一块块难啃的硬骨头,最终完成一次华丽的分割。”

“这种训练需要长年累月,我们中原人可以把士卒操练得令行禁止,整齐划一,但在骑兵方面,终究还是不如草原人,从小就在马上,能够活着长大的,往往都将之训练成了赖以生存的本能。”

“但重甲骑兵就不同了,那就是一把厚重的大斧,只要拿得动,落得下,别管什么食材,全都噼碎了,再配合其他各军,蒸煮煎炸任其随意,根本不需要华丽的技巧。”

“在这点上,国力越强,训练出来的重甲骑兵越占优势,但数目也不能太多,毕竟这类兵种受限很大,让他们在合适的战场出动,一战定乾坤就可!”

像狗一样被撵得四处乱窜的金人骑兵,就是最好的明证。

两军也不会脱节,燕军缓缓行动,朝着辽阳府推进。

“该死的!”

眼见前有铁浮屠横推金人,后方的燕军又不急不缓地开赴,一贯在战场上冷静至极的完颜娄室都勃然变色,感到一筹莫展。

“现在的不败就是胜,跟我们耗下去,输的一定是你们!”

花荣骑在马上,思路清晰。

燕军连续数日急行军,以最快速度抵达辽东,目前最需要的是时间。

只要等将士休息好了,这支装备简陋的金军,就算战斗意志再强大,也翻不上天。

所以“铁浮屠”的意义,不是直接灭敌,它最重要的作用是横推过去,打乱金军轻骑兵的节奏,让他们再也无法纵横来去,随意攻击燕军。

现在这支重甲骑兵已经完成了战术目标,花荣还加上了保险:“调集第二批将士,去奚车休息,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也让他们不要理会!”

索超亲自去办:“好!”

于是乎,当统领铁浮屠的关胜高举大刀,发出壮怀激烈的呼喝声:“燕军万胜!

燕军万胜!

同时疲惫的燕军鱼贯进入奚车,倒头下去,呼呼大睡,发出与战场气氛截然相反的声音:“Zz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