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那栋楼既是铃田公司的总部大楼,也是对外出租的写字楼,诈骗团伙的人只是临时租了其中一层装扮成办公场所,然后带着苗培龙进去参观,利用苗培龙不知道其中的情况,成功欺骗了苗培龙,而被当做背景墙的铃田公司,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苗培龙从国外考察回来后,对縣里的这个‘铃田投资公司’一下深信不疑,面对对方主动提出的贷款问题,苗培龙在酒桌上和对方喝得兴起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不过苗培龙也觉得五个亿太多了,最终砍到三个亿,当时苗培龙压根没想过这个项目会有问题,觉得对方的贷款诉求再合理不过,哪曾想到这个铃田投资公司竟然是个诈骗团伙。

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苗培龙一边后悔懊恼,一边又暗自庆幸,幸好他当时批的是三个亿,不是五个亿,否则现在的损失更大。

只不过现在这所谓的庆幸,无非是苗培龙的自我安慰罢了。

苗培龙不知道,后面还有更让他头疼的麻烦。

国际汽车城的工地,随着縣里确定铃田投资公司是诈骗团伙,縣里相关部门立刻派人来到工地勒令停工,现场正在施工的工程公司负责人一脸发懵,因为他们刚中标这个项目没多久,这几天随着人手和工程机械进场,刚要开始大规模施工,结果縣里却要求停工,还说铃田投资公司是个诈骗公司,搞得负责人以为縣里的人在开玩笑。

傍晚,已经在办公室里关了一下午的苗培龙,心情烦闷地站起身,倒了杯水咕隆隆灌进了肚子里,抽了半天的烟,抽得苗培龙嗓子都要冒烟了。

唉!无声叹了口气,苗培龙烦躁的同时又有些心灰意冷,出了这么大的事,苗培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仕途恐怕要凉了,他今后想要再高升几乎已经不太可能。

手机铃声响起,苗培龙愣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眼,本不想接,见是骆飞打过来的,苗培龙神色一怔,随即打了个激灵,忙不迭接了起来。

“骆书记。”苗培龙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忐忑。

“苗培龙,我听说那个国际汽车城项目是一起商业诈骗?”骆飞一开口就质问道,直呼苗培龙的姓名。

苗培龙脸色苦涩,他就猜到骆飞这会打来电话肯定是为了这事,虽然不想回答,苗培龙最终也只能点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苗培龙,你怎么搞的,这样一个商业诈骗项目,你竟然都看不出来,被人骗得团团转?你堂堂一个书记,一点防骗意识都没有?”骆飞气得不轻,因为松北縣的这个国际汽车城项目,骆飞不只在松北縣考察时当众提起过,表扬了苗培龙,甚至前几天市里开会时,骆飞也在会上提了这个项目,夸赞松北縣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得出色,这才过去多久呢,余音犹在,结果却传出国际汽车城项目是一起商业诈骗,松北縣被人骗走了好几亿,这下好了,连骆飞也跟着丢人了。

“骆书记,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外商会是诈骗团伙的,他们太狡诈了,精心设局,让人防不胜防。”苗培龙叫苦道。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为什么别人没被骗,就你们松北縣被骗了?人家为什么盯上你们松北?我看你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骆飞不客气地说道,他对苗培龙愈来愈失望,通过这事,骆飞心里又给苗培龙贴上了饭桶的标签,要不是苗培龙这一年对他巴结地十分殷勤,他现在都想直接把苗培龙撸了。

“骆书记,我……”苗培龙还想替自己辩解,只听嘟的一声,手机里传来盲音,骆飞挂了电话。

嘴角抽搐了一下,苗培龙一颗心如坠冰窖,骆飞对他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让苗培龙真正感到了恐慌。

外头,隐隐传来了喧嚣的吵闹声,苗培龙呆呆站着,无心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直至秘书丁铭急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充满了惊慌,“苗书记,不好了,出事了。”

苗培龙眼皮动了一下,转头看了丁铭一眼,神色麻木,“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