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耳机里清晰地传来陈鹏的声音,“林書记,这个谢長山目前仍然在装傻充愣,我在想能否申请对谢長山个人以及公司的账务进行全面调查,他和郭兴安如果有什么隐秘的经济往来,一定能发现……”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马进明眉头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郭兴安,只见郭兴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神色阴沉。

马进明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手里的耳机有些烫手,赶忙将耳机放下。

郭兴安脸上的神色其实并非针对马进明,而是因为刚刚从耳机里听到的陈鹏那番话而感到惊怒,知道省纪律部门的人在暗中调查他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却又是另一回事,郭兴安此时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怒火,省纪律部门在没有陶任华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对他进行调查,并且一直在暗中进行,之前他拿不出证据,现在可谓是铁证如山。

只是在短暂的愤怒过后,郭兴安脸上又露出颓丧的神色,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一脸沮丧,他现在就算有了证据又如何?他的证据同样上不得台面,要是让人知道他对纪律部门的人进行监听,那就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了。

默默拿着耳机听了一会,在电话那头的陈鹏结束通话后,郭兴安放下耳机。

目光再次落在马进明身上,郭兴安幽幽道,“进明,你刚才也听到了,省纪律部门的人正在调查我,你有什么想法?”

马进明心头一凛,立刻表态道,“郭書记,我无论如何都支持你,谁跟您过不去,就是跟我马进明过不去,我马进明绝不答应。”

郭兴安见马进明说得好听,不由呵呵一笑,马进明这话说得太心虚了,不过对方的这个表态让他听着倒是十分受用。

马进明观察着郭兴安的神色,进一步道,“郭書记您要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下眼睛。”

郭兴安笑了笑,拍了拍马进明的肩膀,“进明,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还是那句话,今后我郭兴安绝不会亏待了你,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将来市局局長的宝座一定是你的。”

马进明道,“郭書记,我相信您肯定没事的。”

郭兴安微微点头,神色又变得阴沉起来,连他自个都没信心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关,刚刚说的话除了自我安慰外,主要也是想安抚马进明,这个时候,郭兴安必须稳住人心。

思虑片刻,郭兴安道,“进明,先容我想想要怎么做,陈鹏这边你继续监听,他每次打电话,都要把通话内容给我记下来,及时跟我汇报。”

马进明点头道,“好。”

郭兴安又呆了一会,随即先行离开。

次日,郭兴安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办公室,昨晚,郭兴安几乎是一夜未睡,一整晚都在想着如何对抗省纪律部门调查,此时他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山字,郭兴安很是悲哀地发现,他如果不采取极端手段的话,眼下并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处理了一会公务,郭兴安烦躁地停下来,他现在很难静心,精神疲劳,心里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这个时候,郭兴安又忍不住将谢長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对方要是好端端地呆在国外,那就啥事都没有,结果这混蛋竟然跑回来了,搞得现在局面这么糟糕,如今谢長山和林香浛都被纪律部门控制在手里,郭兴安感受到了之前从没有过的严峻和危机。

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郭兴安发觉只有尼古丁的香味才能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得到短暂的舒缓,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那些有烟瘾的人为什么会嗜烟如命,有时候,抽的不是烟,是忧愁和无奈。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郭兴安的思绪,郭兴安喊了一声请进,旋即看到秘書長萧远程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进来。

郭兴安见是萧远程,将手中的烟头掐灭,站起身道,“远程来了,请坐。”

对萧远程这个新上任的秘書長,郭兴安明面上表现得十分客气。

萧远程瞅了眼烟雾缭绕的办公室,目光从郭兴安脸上扫过,不动声色地问道,“郭書记,今天的黄原日报您看了吗?”

郭兴安摇头道,“没看,怎么了?”

郭兴安心情烦躁着,今天连省日报都还没来得及看,又哪有心情去看黄原日报。

萧远程闻言道,“郭書记,今天的黄原日报有点意思,您不妨看看。”

郭兴安皱了皱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是吗?”

萧远程这时将自己随手带进来的报纸展开,指着头版第二条道,“郭書记,您看看这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