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小楼已经有年月了,朱立诚清楚地记得,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里砌房子就是用的这种青砖小瓦,在当时,那就是一种时尚。

朱立诚看见那虚掩的院门,心里踏实下来了,千万不要折腾了这么远,人家铁将军把门,那让人情何以堪。

齐云此刻也注意到了朱立诚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呵呵一笑,然后低声说道:“放心,有人在家呢!”说完以后,冲着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立诚会意一笑,迈开步子,带着齐云和王勇往前走去。

到门口以后,齐云抢先一步过去敲门,可一连敲了几下,都五人应声,三人的耳朵里反而传来里面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齐云看了朱立诚一眼,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以后,只听里面响起一个男声,我说古夫人,这事我们沙场是很有诚心的,要不是考虑到古市长为了我们西山县做出过贡献,这个赔偿款是不会给到这么多的。如果你坚决不同意的话,那可就让我们难办了,万一要是……

他说到这的时候,朱立诚等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屋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对方在观察他们的同时,朱立诚也在打量着里面的人,堂屋里除了坐着一个四旬左右中年妇人以外,还有两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头上油光可鉴,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副人模狗样,不过正应了那句老话,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妇人看见朱立诚等人已经走到门口了,立即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警惕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齐云听了这话以后,上前一步,笑着说道:“顾大姐,你好,我是泰方的小齐,前段时间,我们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古尚志的爱人顾梅听他这样一说,再联系之前的事情想了想,头脑子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她记得这位好像还是什么主任。古尚志在的时候,基本不在家里见客,所以顾梅对于市里的人了解并不多,认识齐云,是因为古尚志治丧期间,和对方有过接触,所以有个大概的印象。

虽然古尚志才离开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但顾梅所经历的,比她之前二十年遇到的事情还要多。这会猛地见齐云来访,她心里不由得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看了对方一眼,笑着说道:“原来是齐主任,你好,你好,快请屋子坐。”

齐云听了这话以后,刚准备向对方介绍朱立诚,却突然听见坐在八仙桌西面的那个“三七分”不耐烦了,他大声说道:“我说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究竟是搬还是不搬,我们照顾古市长的面子,你要是不想要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们了。”

顾梅听了这话以后,刚挤出来的那点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尴尬。她低声说道:“郭场长,你看这事能不能过一天再谈,我这有客人来了,现在有点不方便。”

那个被称为郭矿长的“三七开”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客人,我也不管那是齐主任还是乱主任,反正今天这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我可是跑了好几腿了,再跑下去,谁还有那耐性?”

他边说边弹了弹了烟灰,一副很吊的样子,根本没把眼前的众人放在眼里。

齐云听了这货的话以后,很是生气,刚准备发作,见朱立诚已经抢先一步抬脚往屋里走了,他连忙紧跟了上去。王勇见两为领导都上去了,自然没有落后的道理,于是连忙跟着两人快步走进了屋去。

这样一来的话,作为主人的顾梅反而落在了最后面,她一脸紧张地跟了进去。眼前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她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丈夫在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敢上门放肆,但现在,唉……

顾梅从市里回到老家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就在大约半个月之前,离她家不远处的县采沙联合公司的第三采沙处的负责人郭郧找到了她家,说他们沙场准备扩大规模,要动到她家的房子,让他们拆迁到别处去。

顾梅虽然贵为市长夫人,但一直就在家里操持家务,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见对方拿出什么县里的文件出来以后,就有点傻眼了。

郭郧见状,故作神秘地道:“顾姐,这可是县政府的决定,我们在赔偿款上面给你按最高价格算的,前面那两家可没有这么高的价格。”

顾梅见这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本来都准备签字了,谁知到前面那两家一打听,人家压根就没接到拆迁的通知,也就是说,只有她家要拆迁。尽管也是个没这么见过市面的女人,顾梅也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于是就一直拖着没有在那所谓的协议上面签字。

今天到了之前说的最后期限,按他们所说的,要是还不签字的话,那赔偿款将会降低百分之二十,并且县里不排除采取强拆的手段。顾梅正在犹豫之际,朱立诚等人进了她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