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诚听了黄卫华的话以后,两眼紧盯着张进财,不动声色地说道:“他说的没错,你就是胜利乡的党委书记张进财?”

刚才对方虽然自报过家门,但当时他和陈华离得比较远,担心摄像和录音的效果都不是太好,所以此刻他才逼对方再说一遍自己的身份。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到时候,直接把录像带交上去,什么都不需要再作说明了。

张进财听了朱立诚的话后,以为对方害怕了,于是厉声说道:“对,老子就是胜利乡的党委书记张进财,这没你们的事,乘早给我滚远点,否则连你们一起带回去。”他这时也已经看出陈华和朱立诚是一起的,所以用了你们二字。

朱立诚听这货出口成章,心里很是不爽,怒声说道:“嘴巴里面给我放干净点,别忘了你是一乡之书记,国家的干部,人民的公仆,别整天把老子、儿子挂在嘴边,否则的话,我看你这个书记是做不长喽!”

朱立诚这话不仅警告了张进财,还狠狠阴了他一把。刚才他自称老子,现在朱立诚却带出了儿子,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还让对方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别扯那些没用的,老子大字不识一个,这乡长、书记都做了多少年了,你要是有本事,倒是把我撤了呀!”张进财一脸不屑地说道。

朱立诚听了这话以后,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于是故意装作鄙夷的神态,讪笑两声以后,说道:“你这些话骗别人可以,在我这还是省省吧,你不识字居然能做胜利乡的党委书记,扯什么淡呀,现在可是新世纪了,你因为是二、三十年前呀?”

“哟,你小子还不信?”张进财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他扫了全场一眼,大声说道,“你向在这儿的人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张进财连学校的门都没进过,怎么能认识字呢,但我又是胜利乡如假包换的党委书记。怎么样,小子,今天你开了眼界了吧,哈哈哈!”

张进财说这话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他不识字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似的,居然当着百十号来人的面说了出来。

朱立诚一看这货真是个极品,于是灵机一动,继续说道:“不可能,你这样的情况绝对是不可能走上领导岗位的,吹牛!”

“呵呵,你小子还真是一根筋,小黄,你告诉这小子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实话实说。”张进财冲着黄卫华说道。

黄卫华开始听到张进财的话还有点犹豫,这不识字又不是什么好事,用得着满世界嚷嚷嘛,现在听到对方让他实话实说,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顾虑了。他扫了朱立诚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的那个问题,黄书记已经回答你了,我可以证明他说的全都是实情,没有半句虚假之言。”

朱立诚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故意装作一阵惊慌失措之感。

他的这一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全神贯注盯着他看的张进财的眼睛。这家伙虽然如他自己所言大字不是一个,但还是很有点能力的,否则也不会从一个泥瓦匠,成为身价数百万的老板,从一个平头百姓,成为胜利乡的土皇帝。

看见朱立诚异常的表现以后,他心里得意不已,心想,小子让你多管闲事,等你在头脑子里面把整件事情都捋明白了,你恐怕就知道后怕了。想到这以后,他冲着朱立诚大声喝道:“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搞得清状况呢,看来真得让小黄把他带到所里去清醒清醒。”

他这话一半是炫耀,一半是警告,主要还是让朱立诚、陈华两人不要多管闲事。他早就看出两人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也犯不着和他们斤斤计较,另外,他也有点担心对方的来头,别是什么记者之类的人物。

前段时间,上面可是发下话来了,让在近半个月之内都安分一点,好像省里有个什么督察组来宝新了,要是他在这时候搞出点什么事情的话,恐怕唐区长那不会饶了他。

朱立诚也看出了对方息事宁人的意思,他故意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开口说道:“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能给出明确的答案,我们转头就走,再也不过问这儿的事情。”

张进财听对方松口了,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无所谓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去乡里开会呢,没时间和你在这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