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朱立诚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秦元斌大致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但他却并未主动去开口,而是等着对方的下文。

短暂的停顿之后,朱立诚接着说道:“你们凤阳分公司的负责人金云辉,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这件事相信秦总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这个我隐隐知道一些,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本来打算考察回来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知道对方这是在和自己演戏,朱立诚也没有戳破,继续说道:“三年前凤阳分公司的矿难,以及找人袭击我,包括坠楼案,都和他有关系,而且还想着借助你们考察团的名义,趁机离开国内。”

“这不应该吧,金云辉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只是刚才朱书记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况且多大的事情,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居然还整出个坠楼。”

“对于这几件事的真实性你不用怀疑,金云辉在里面已经和和盘托出,而且很多事情也承认了都是他在背后指使,包括这次的金蝉脱壳,也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简直就是胡闹,这个金云辉平时看着还挺不错,工作能力也强,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呢?”

见对方如此的气愤,朱立诚只是淡淡一笑,道:“之所以告诉秦总这些,主要是金云辉代表着整个凤阳分公司,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你们集团的信誉,至于有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我想还需要秦总自己去调查一番。”

“这个回去之后,我肯定要让集团内部对凤阳分公司进行一次全面的审计,以确认是否给公司带来了什么损失。”

“秦总能有这个心,我们也就放心了,凤阳那边最近人事变化比较大,如果对你们集团造成了不少的影响,秦总还要多多见谅,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这几天,凤阳已经接连有五位干部被纪委请去喝茶,好几个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对于这些空缺的位置,市里还没有最终敲定人选,毕竟这件事既然已经惊动了省里,那处理就不能太过于草率。

虽然这段时间人一直在国外跟着考察团,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元斌对于南淮以及凤阳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相反他对这些事可谓是一清二楚,甚至已经在对凤阳分公司进行了一些调整。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而朱立诚此刻则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秦总,对于金云辉所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或许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秦元斌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不过毕竟是大集团的一把手,调整能力还是非常的强。

“对于金云辉的一些个人行为,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可能是平时我对他太过于信任,以至于对凤阳分公司的事情过问的比较少。”

“秦总如果不知情,那倒还好,我就担心你知情不报,故意隐瞒,那就有些难以处理,就比如三年前的矿难,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往上级汇报,反倒是非常默契的达成了一致,用金钱铺路,将整件事给捂了下来。”

秦元斌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更是肉眼可见的一些汗珠,道:“我如果知道这些事情,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去处理,这无疑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总知道就好,另外还有一件事,余副市长之前虽然参与了你们的考察,但由于一些其他关系,可能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向吴市长或者我汇报。”

余同成此去自然是不会再回来,朱立诚的话说得比较含蓄,可明眼人却很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国外的时候,其实秦元斌曾经劝说过对方,让其不要回来,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余同成却并不担心,自认为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且这次的考察由他牵头,真要是达成了一致,那功劳簿上自然会记上一笔。

可能连余同成自己也没有意料到,在自己刚回来几个小时的时间,纪委便已经找上了门。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既然选择了回来,那就要有承受风险的准备。

三个人谈完,已经差不多快十点钟,朱立诚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随后说道:“该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秦总刚从国外回来,我们也就不再耽误你太长的时间。”

秦元斌这会确实有些累了,这种累不光是身体,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疲惫。

金云辉的出事,还是给秦元斌来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他想有所操作,可能都会比较困难。

本想着出国考察一段时间,风声会稍许的小点,可没曾想动静越闹越大,以至于整个凤阳已经有不少人被牵扯进来,尤其是矿区那边。

晃眼一周时间过去,两家中字头的企业带着他们的投资意向书,出现在了南淮市.委,与此同时,关于余同成的问题通报,也已经有市.委办发出,这也就意味着余同成的问题已经落实清楚,下一步便是转移至检察机关。

余同成的倒台,在整个南淮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这其中单单是曹丰强,就接了不下上百个电话,有说情的,有了解情况的,还有打探口风的。

而作为市.委书记的朱立诚,电话也是没少接,省纪委书记陆兆丰也是非常关心南淮的情况,在得知副市长余同成的问题之后,也是给出了一些建议。

对于朱立诚而言,余同成的伏法,也算是吹响了南淮专项整治行动的号角,安皖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干部作风整顿,在南淮彻底的拉开了大幕。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朱立诚很清楚想要让南淮真正的发展起来,队伍作风问题不肃清,永远都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