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你可是姗姗来迟啊!”裴济见朱立诚进来以后,站起身来说。其他人也跟着裴济站起了身,只有袁长泰除外,朱立诚敏锐地注意到,袁长泰假装弹烟灰,把头掉向了另一边,而烟灰缸正好好的在他面前放着。

“我到了一会了,到了楼下以后,那老板娘不让我上来。”朱立诚解释道。

裴济听后,眉头一皱,半开玩笑地说:“这个香香,真是没礼貌,一会我让她上来,好好给你敬杯酒。”

“那倒不用。”朱立诚看见裴济的左边还空着一把椅子,无疑那是自己的位置,于是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袁长泰在朱立诚坐下的那一刻,紧缩的眉毛,一阵不由自主地颤动。妈的,那本是我的位置,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坐了。袁长泰痛苦地想着。

“来,来,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裴济招呼道,“镇长,事先声明,这是第一杯,每人的任务还有两杯,其他的不限。酒大家尽管放心,敞开喝,管够,再说了隔壁就是商店。”

朱立诚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几个政委委员应该都是酒经沙场了,这韩云霞也能喝得下去吗,看上去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这三杯足有六两多了。不过看她的样子,气定神闲的,也没有任何回绝之意,应该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

“来,这是我们新的党政班子的第一次聚会,我提议大家一起喝一个。”裴济边说,边端起了酒杯。其他人自然连忙响应,朱立诚注意到坐在裴济右边的袁长泰也在不时地打量着自己,看来两人也算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喝完第一杯以后,就开始自找对象了,但基本还是按照级别的高低决定敬酒的顺序,而书记、镇长则要随意一点,裴济和朱立诚都是按照座位顺时针来敬的,当然朱立诚的第一杯酒是敬的裴济。

朱立诚发现袁长泰敬完裴济的酒以后,就敬邵大庆了,直接把自己给过滤掉了,于是朱立诚在敬酒时,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裴济也已经注意到两人开始掐上了,也不点破,继续喝酒吃菜,心里却有些许期待之意。

朱立诚已经打定主意,你不先敬我酒,我绝对不会先敬你。袁长泰开始是想给朱立诚一个下马威,让其知难而退,乘早夹着尾巴做人。

谁知对方竟根本不理这一茬,心里不禁暗暗着急起来,这酒眼看一圈就要敬下来了。朱立诚是跟他在后面敬的,袁长泰敬一个人,他也敬一个,袁长泰低头吃菜,他也照做。这样就把袁长泰逼到了死角,你总不至于一桌都敬了,就新来的镇长不敬,那传出去算是怎么回事,典型地欺负人呀!

袁长泰心想,语气这样遮遮掩掩的,还不如直接挑破了,于是冲着朱立诚说:“朱镇长,你看我们俩谁先来呢?”

朱立诚冷冷一笑,回敬道:“依袁书记的意思呢?”朱立诚把皮球重又踢给了袁长泰。

“嘿嘿,世间任何事情都讲个先来后到吧?”袁长泰怪笑两声,说道。他自然是先来的,那后到的自然是指朱立诚。

这话应该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于是众人把目光全都聚焦到朱立诚的身上,想看看这位年青的镇长如何应对。

“有时候,先来的可能还不抵后到的,比如先长的眉毛,就不如后长的胡须。”朱立诚略作停顿后,指了指两人所坐的椅子,加重了语气说:“袁书记,不会不知道左右有别吧,位置不一样,有很多东西注定会有所区别的。”

其他人听了朱立诚的话后,面面相觑,看来这镇长年纪虽轻,但绝不是个可以任人随意捏的软柿子。他刚才的话里可谓是绵里藏针,借两人坐在裴济的左右两边说事,官场是讲究秩序的,这是众人周知的潜规则。如果袁长泰执意一意孤行的话,那就破坏了规则,其后的结果他自然能想象得到。

袁长泰本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想不到最终竟闹得自己下不了台,顿时恼羞成怒,冲着旁边的服务员说,去给我拿四个杯子来,我要陪朱镇长好好喝两杯。

朱立诚看了对方的表现以后,心里暗露得意之色,刚才的那番交锋,显然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不一会功夫,服务员递过来四只高脚杯。袁长泰把自己和朱立诚跟前的杯子,加上服务员新拿来的四个杯子放在一起,排成一排,冲服务员说:“倒酒,把这六个杯子全都倒满。”

裴济自觉地把椅子往后拉了拉,一方面分别服务员倒酒,另一方面则方便袁长泰和朱立诚短兵相接。

服务员拿起五粮液的酒瓶,慢慢把杯子斟满,一瓶倒五杯,最后一杯又新开了一瓶。等服务员把酒倒满以后,袁长泰看着朱立诚说:“朱镇长,远道而来,为表示敬意,我敬你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