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琴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然后又一屁股坐在了老板椅上,朱立诚没有办法,只好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朱立诚的眉头紧锁起来,这个女人真是太张扬了,自己和她平级,也是副市长,这样的做法,绝对含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在官场上混过两天的人都知道,领导办公桌的椅子是下属过来汇报工作时做的,现在她却让朱立诚坐,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就连吴远琴的秘书进来给朱立诚奉茶的时候,一看这个坐法,都暗暗吃了一惊,匆匆放下茶杯以后,就连忙退了出去,生怕给自己惹出什么事来。

朱立诚本没有和一个女人一争长短的意思,但既然已经落在秘书的眼里了,要是不有所动作,传出去还真以为怕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呢。

他两眼凝视着吴远琴,面上虽带着微笑,但不难看出其中的冷意,不开口,只是这么看着。

开始时,吴远琴还能和朱立诚的对视,后来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如锥子一般,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于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头刚低下,觉得这样输了实在是没有面子,可又不敢再和人家对视,只有假装从桌角抽过一份文件来看,心想,我看你能瞪到什么时候,我这份文件,看一个小时都没有问题。嘿嘿,和我玩心理战,你还嫩了点,老娘过的桥,不比你走的路少。

正当吴远琴在暗自得意之际,猛地见朱立诚两脚一蹬地,同时把椅子往后一推,人顺势站了起来。他对吴远琴说道:“看来吴市长的工作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请教。”

说完,不等吴远琴有任何反应,直接转手昂首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冲正在对面办公室偷视的秘书点了点头,吴远琴的秘书一阵慌乱,脸顿时就红了。

朱立诚离了办公室好一会,吴远琴也没有缓过神来,在她眼里完全靠着李志浩的关系才爬上来的朱立诚,怎么敢就这样走了呢?这也太不尊重领导了,吴远琴恨得咬牙切齿,可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不是人家的领导。

要真想对付他的话,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家的斤两,貌似昨天潘亚东还提醒,尽量不要得罪朱立诚,能拉拢的话,最好把他拉过来。

听潘亚东话里的意思,他对朱立诚都有几分顾忌,何况自己这个没什么根基的无党派副市长呢。想到这的时候,吴远琴的心里不禁有几分后悔,端坐在老板椅上想起了对策。

朱立诚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心平气和下来了,和这样的女人生气实在是没有必要。朱立诚愈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这个女人居然能混到副市长的位置,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朱立诚之所以能有如此强势的表现,主要得益于曾若涵的那个电话,他之前之所以要去和吴远琴聊聊,主要是在对教育乱收费这块该如何处理上,心里没什么底。现在对于泯州市里的一些动向已经很清楚了,自然没有必要再去求教什么了,再加上吴远琴的做派确实可恶,所以才和她来了这样一出。

朱立诚从来没有想过,要骑在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但是也不喜欢有人凌驾于自己之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犯人。这便是朱立诚的信条。

朱立诚回到办公室以后,立即把曾善学叫了过来,让他把这段时间在下面跑的时候,了解到的关于所有收费的名目以及金额,去作个统计,在下班之前交给他,他等着要用。曾善学连忙点头答应,随即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朱立诚刚喝了两口茶,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他心里想到,不会是吴远琴吧,随即又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

电话接通以后,原来是教育局的胡一旻,说是要过来汇报一下工作,朱立诚略作沉吟,让他半个小时之后过来。

胡一旻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这段时间胡一旻的日子不好过,教育上面一连出了好几件事情,那天朱市长在实验小学的时候,似乎又光了火,不过具体的,他并没有去打听。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何必斤斤计较呢。最让胡一旻觉得放心不下的是信任主管市长的态度,虽然自己已经明确表示站队了,但是领导并没有表态,这让人很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