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抄袭的电影,只要稍加改编一下,赶上好机遇,就能赚几个亿的票房,而抄袭的成本几乎没有。无怪乎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了利益不要脸,因为这钱实在是赚得太容易了。脸是什么?只要抛开廉耻心,他们照样吃香喝辣,过得比谁都滋润。更无语的是,许多人认为这并不为耻,叫做有本事!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已经畸形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王瑞泽几乎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然而他依旧非常坦然地高调着筹备新戏,似乎全然不为舆论所影响。

顾予任和袁渊自然也不能把打官司当成主业,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顾予任要去剧组拍戏,他不放心袁渊一个人留在北京,怕钱一君对他不测,自己却鞭长莫及,便想带他去剧组。然而袁渊跟那个剧组没有任何关系,就这么跟着去并不现实。顾予任说:“就说你是我的助理,我们自己出钱住酒店,不用剧组操心。”

袁渊笑着摇头:“你还嫌咱俩不够清静呢,万一被狗仔队拍到了,不知道又怎么添油加醋了。”他现在已经不像刚出道那会儿了,在媒体面前也露了几次脸,说他是顾予任的助理,谁会信呢。

“那就干脆出柜好了。”顾予任满不在乎。

袁渊说:“别开玩笑,我们在一起自己开心就好,我们的亲人朋友知道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昭告天下。好多明星结婚生子也没有公开过,低调些还是好,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关系,要是完全公开化了,以后还想有清静日子过嘛?”

袁渊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敢于出柜的同志本来就少,明星出柜的那就更少了,要是他俩出柜了,至少在几年以内,那肯定会成为狗仔队们猎奇追踪的对象,半点*都会没有了。更何况顾予任出柜的话,多少都会影响到他的事业,袁渊宁愿不说。

顾予任说:“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剧组,那你回老家去陪咱妈吧,虽然离我远,离钱一君也远,他应该不会特意跑到你老家去找你晦气。”

袁渊说:“回去陪妈也没什么,但如果是为了躲过他们的暗箭,这没有必要,他真要想对付我,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是没有用的。我最近正在写《山海》的剧本,有许多东西要和其他策划商量,暂时走不开。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每天都会和你联系。”

顾予任看着袁渊,只好拿出电话给周丰明打电话:“我要去拍戏了,你大哥要留在北京给你写剧本,他的人身安全一切事宜都交给你负责了,要是少了根汗毛,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周丰明笑呵呵地拍胸脯答应下来:“没事,哥,你去吧,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照顾好我大哥的,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顾予任哼了一声:“别只会耍嘴皮子工夫,给我拿出实际行动来。看好你那对神经经常抽搐的爹妈。”

袁渊听见顾予任的话,无奈地摇了下头,好像自己还是个小孩一样。顾予任叮咛再三,最后终于走了。周丰明直接提出让袁渊住到他家去,这样就能够吃到免费的午饭了,他可是对袁渊的手艺念念不忘。袁渊没答应,就他们这么跟周丰明来往,周母就要把他和顾予任生吞活剥吃了,自己若是住到周丰明家去,岂不是捅了马蜂窝,自己往枪口上撞,他还没活够,不想自寻死路。

顾予任走了,袁渊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话没人接腔,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回音似的,顿时觉得孤单寂寞起来。说来也奇怪,他独自一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曾想过独自生活一辈子,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寂寞过,顾予任才离开一天,他就觉得无法忍受了。这大约就好比一口枯井,从未有过水的滋润,也就日日那么枯寂荒芜下去,并不以为苦,某日终于被甘甜的井水注满,有了鱼,也有了蛙,有了水草,便觉得它原来可以这样鲜活滋润,一旦这些水完全抽离,就再也无法忍受原来的枯寂了。

离别加深了袁渊对顾予任的思念和爱恋,所以分隔两端的电话也变得异常甜蜜起来。一些平时袁渊当面绝对说不出口的话,在思念的发酵下,隔着电话,居然也能说得很从容了。这让顾予任非常惊喜:“师兄,你说情话的功底又见长了,是不是最近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

袁渊对对方的不解风情有些语塞,他只好默默地望着天花板。顾予任在那头兴致勃勃地说:“师兄,你都写过暗恋了,再写个明恋吧,庆祝咱俩在一起。”

袁渊笑起来:“明恋是什么鬼?”

顾予任嘿嘿笑:“就是咱俩在一起的意思,或者叫做《我们相爱了》也行。”

袁渊说:“你的意思是,□□裸的秀恩爱呗?”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让那些没谈恋爱的单身狗们羡慕嫉妒死。”顾予任兴高采烈的。

“别闹,你没听说过秀恩爱死得快吗?从来爱情只有暧昧期和失恋期值得写一写,真正写在一起的,也不可能是甜甜蜜蜜的,总有无数意想不到的挫折把一对相爱的人分开,彼此折磨,或者被人折磨,否则哪有什么好写的?”袁渊说。

顾予任说:“说的也是,幸福都是一样的,不幸才各不相同。这样好了,我对《暗恋》的结局不满意,你重新写个剧本,结果让两个人在一起吧。”

袁渊突然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演同志电影?”

顾予任愣了一下,然后说:“要是你写的,我就演。”

袁渊叹了口气:“只是咱们国内这样的电影都没法公映。”

顾予任说:“师兄,你写吧。你写,我来导,咱们两个自己出演,本色演出,给我们自己做纪念。对了,要记得写一个美好的结局。”

袁渊心想,自己一编剧突然去演戏,还是和顾予任演同性情侣,这不就等于是出柜了?他想了想说:“我想写,但是我不演,你演就够了。内地是没法公映的,可以让香港或者台湾的导演来导,以港台地区的名义出品。起码可以在那些地方公映,国内也能够网络播放。”

顾予任说:“这些都先不说,你先写剧本,千万别写得太苦情了,这些年大家看太多苦哈哈的同志悲剧了,要给点希望和力量,弘扬一点正能量。”

袁渊笑起来:“行,一定写个结局好的故事。等我写完《山海》就来着手。”作为一名同志,袁渊对他们这群人的生活状态是再了解不过了,深柜的压力,世人的歧视,感情的捉摸不定,都让同志们如被扼着喉咙活着,连呼吸都是疼痛的。这个题材,也一直是袁渊最想表现的,他早已在心中反复构思琢磨了很多遍,故事也随着他的心境变化一变再变,如今他与顾予任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虽然还有重重艰难险阻横亘在他们面前,也总还是幸福了不是?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三月中旬,北京停止供暖,然而冬天迟迟不肯离去,倒春寒一来,冻得跟掉冰窟窿里一样。天气太冷,冻得人也没法集中精力,袁渊开了空调窝在家里写剧本,为了一句合适的台词,反复地琢磨修改。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袁渊思路正盛,坐在桌前噼里啪啦地敲字,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惊破了夜的宁静。袁渊拿起手机一看,是顾予任打来的,他心里暗忖,一小时前才打了电话,怎么又打过来了,这家伙就跟小孩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他接通:“怎么了?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