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替莫语冰作了检查,直说对方打人有技巧,每一处伤虽然实质上并无大碍,却都是让人饱受皮肉之苦的程度,莫语冰也没太听进去,这种挨揍的经验对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来一趟医院简直就是大惊小怪劳民伤财。

郑煦从药房取药回来,一边低头看着药品说明书一边朝着坐在休息椅上的她走来。她小幅度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呃,医药费我改天还你。”

按照常理,他应该说“不用计较这些”之类的话,可他只是把目光从说明书上移开,紧盯住她的眼,“告诉我,打你的是什么人?”

“打我?没人打我,是我自己摔的。”她讲出这套千年不变的说辞。

“我可以让他们全都去蹲局子!只要你肯说!”他的眼里是一个理智的警察不该有的恨意。

“你很清楚,我不会说的。”

他显然受挫,表情是百般武艺无处施展的失落,过了一会儿才扬言道,“总有一天我会把欺负你的人都抓起来。”

她脑中白光闪过,觉得这个句子莫名熟悉。明明刚吃过止痛药,可是左胸的某个部位竟然开始生生地疼。

“郑煦,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一个人。”莫语冰托腮看他。

“谁?”

“我弟弟。”莫语冰的肤色近乎跟医院的白墙融在一起,“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郑煦对这个话题毫无预料,“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很多事我都没有对你说过。”莫语冰轻笑,“你比我小三岁对吧,他要是还活着,就该有你这么大了。”

郑煦不自觉地揉皱了说明书,“我和他很像?”

莫语冰不回答,而是捶了捶额头,“郑煦,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郑煦琢磨了一下她是什么意思,首先想到的是今晚的偶遇,他老实地解释道,“其实刚才碰见你的地方就是我家楼下,我出来买宵夜的。”

“那你能不能请我吃宵夜?我还想去你家看看小野。”莫语冰想到自己家中寥落的空气,忽然觉得回家变得不太有趣,更何况,她有话想对郑煦说,既然无法再回避下去,就索性讲明。

郑煦买了两份宵夜打包,带着莫语冰来到他家门口。他本来说要先进去收拾一下,可是他前脚刚进门,莫语冰后脚就跟了上来,故意不给他缓冲的机会,于是她立刻看到沙发的靠背上挂着一件女式大衣,伸展的模样如同拥抱,赫然就是她那天晚上留给小野取暖用的。

“谁批准你把这件衣服私吞的?”莫语冰柳眉倒竖。

“我还给你就是了。”郑煦哪敢看她,转头去打开电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