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关魏荣光的传闻众说纷纭,都是讲他妈妈的。

有人说,他妈妈用拇指粗的麻绳把别人勒死了。

也有人说,他妈妈是在荒郊野外连捅了别人二十多刀。

还有人说,他妈妈是把别人大卸八块放进了绞肉机里……

传来传去,全是不靠谱的流言,但吴若初从未听过关于他父亲的只言片语,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问出刚才的问题时,她已经隐约猜到那是魏荣光的雷区,果然,他脸上闪现一丝暗影,眼里冷光泛过,又遁入比黑夜深得多的眸色中。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漠然道,“我没有爸爸。”

“哦……”吴若初很小心地应了一声,没有丝毫异议,就如同真的相信他是通过什么无精的方式被孕育出来的一样。

气氛微微凝结,魏荣光打量着仿佛做错事的她,半晌才笑了起来,“你怎么不说话了?”

吴若初见他笑了,才松了一口气,“其实跟你在一块儿,不说话也挺好的。”

魏荣光还未回答,忽然从他们后方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这里的安静空间第一次被搅扰。渐渐地,那声音里夹杂了奇怪的低语和喘息,魏荣光和吴若初听出那是一男一女,草叶窸窣的摩擦中带了连续不断的好似接吻的声响。

魏荣光和吴若初疑惑之下慢慢向树后探出头去,只见不远处草丛里上演的一幕足以令人面红耳赤眼镜大跌。

一对男女相拥着激吻,好像要将对方咬碎吞进肚子里,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皱成一团,很快由半坐变为男上女下的趴卧,周围可怜的小草已经被他们压得无法超生,草叶的碎裂声,肢体的搏斗声,还有越来越粗重的低喘声,连成凌乱的一片,轰炸着本不该在场的旁观者的大脑。

这片草地算是公园中很偏僻的所在,想必这两位情难自禁的男女是侥幸地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才在此追求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欢爱体验,绝对不会想到在几米开外的大树后会有人藏身。

魏荣光只傻愣着观看了几秒钟就元神归位,撤回了头,也不试图平复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只是扯了一下仍在探头窥伺的吴若初,压低嗓子道,“你看什么看?”

吴若初晃掉他的手,语气里有惊奇,“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影响到他们。”

魏荣光想要义正词严地谴责她窥探别人**的无耻行径,却怕音量过高会惹来注意,又不能直接拉着她走人,因为一离开这棵树的遮挡,他们就会跟那对男女打上照面。

他头痛欲裂地听着后方传来的浪荡之声,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总是会遇上这种糗事,见她依然扒着树干看得投入,他终于无可奈何地低声咆哮道,“吴若初,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吗……”

“女孩子就必须扭扭捏捏,羞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吴若初奸猾一笑,“我告诉你,我心里敞亮着呢,不怕看这个,要是换了那些心怀鬼胎的,才不敢多看。”

“你说谁心怀鬼胎?”魏荣光无法多作思考。后面男女的吟哦阵阵袭来,尚不激烈,似乎还在前戏的阶段。

“我又没说你,别急着对号入座。”吴若初笑了笑,其实她脸上也开始烫起来,远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