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初听了这话,心情奇迹般地变出一片朗朗晴空,她不再争了,任凭魏荣光慢慢喂她喝完那杯药,就好像她自己是身残志不坚的无臂少女。

杯中的药水缓缓见底,却未见魏荣光有攻破一道难关的如释重负,他们似乎都盼望那药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魏荣光递给她纸巾,然后去饮水机那里再接一杯热水,吴若初靠在沙发上撑着腮,轻声道,“荣光?”

“嗯?”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魏荣光身形一顿,没有回答。

空气里一阵微澜,像有静谧的花绽开,吴若初犹疑着站了起来,碎步蹭到他身边,看着灯光折射下他半明半晦的脸,“喂,你怕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魏荣光不知她何以这么问,耸了耸肩,“不怕啊,这有什么可……”

他说不下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这时吴若初已经踮起了脚,在他嘴角印下一个浅细的吻,蜻蜓点水一般,却有无限柔情交付其中。

她感受到他嘴边微微刺人的胡茬,还有淡薄的烟草气味。她不敢多作停留,飞速撤了回去,西子捧心般地捂着震荡的胸口,过了几秒才壮着胆子抬起眼睛。

他望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而迷离,如同中了什么蛊,下一秒,他已经伸手扳过她的肩,让她贴近自己,手里的空纸杯掉落在地上,很快被两人错杂激荡的脚步覆盖。魏荣光什么也没有想,只知道低头吻她,他还从来没有吻过谁,凭着直觉在她唇上生涩地辗转来回,吞噬她的每一次呼吸,本能地探开她的牙关,在她齿间毫无章法地游弋。

他尝到了感冒药的味道,如此大煞风景的苦,牵动了他心中那道阴暗的伤,他有过的二十年人生,在她所无法理解的痛苦中度过。然而这样苦涩的吻,却不知为何令他甜得心慌,太甜了,他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听凭它的主宰,不断地吻下去。

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被她传染上了感冒,喉咙痒痒的,紧闭的双眼像是往外冒着火,那样难受而又欢喜,明知沾不得,却又松不开的瘾。

吴若初在他炽烈的攻势下艰于换气,用自己绵软的双手紧紧搂住他,整个人被一种遮天蔽日的幸福感淹没,她笨拙地迎合着他,揪乱了他的衬衫,手贴在他胸前能触摸到玉坠细致的凸起,像一块坚贞的骨骼。

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安心,一切都是她幻想中的模样。第一个吻她的人,就是她爱着的男人,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完美了。

她能感到他也同样快乐而甜蜜,可是其中又带着一缕她所不熟悉的困顿,她不明白那是为什么。这个吻结束后,她靠在他胸前,求证似地说,“你果然也是喜欢我的。”

他摸着她柔细的发,“你也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她从他怀里抬头,向他绽出无比潋滟的笑,眼睛如同水汪汪的星。他不是第一次发觉,她的美充满侵略性,在他心中攻城掠地。

他伸手去抚她的脸,她感到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她握住他的手,让它停在自己脸颊上,如痴如醉。可他却从那痴醉中复苏,无法不问自己,这样的女孩怎么能属于他?他没有能力护她安好,将来的某一天,他会连自身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