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梁忠文在医院醒来,身边围着一大票徽野的董事,还有两个夙达的代表。

梁忠文眼见这阵势,连说大家是大惊小怪了,自己年事已高,难免出点小状况,偶尔昏倒一次,算不上什么。

医生说,梁忠文心肺功能不太好,心脏的压力比较重,今天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波动大,才会突然昏倒。

袁劲在病床前左一个“爸”右一个“爸”,非要梁忠文把昏倒的起因说出来不可。下属们也都关心地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唯有魏荣光在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梁忠文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追问,垂头笑了笑,“我只不过忽然想起了一点旧事,哎,也算是自寻苦恼。”

魏荣光嘴角一抽,果然。

医生给梁忠文开了调节心律和血压的处方,并表示最好是留院调养一段时间,可梁忠文说什么也不肯,坚称自己回家休息就已足够,在医院呆得越久,就越是感到一身老暮之气。

魏荣光费尽了口舌,力劝梁忠文做个全面深入的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症结,早日治本。梁忠文却笑笑拒绝了,“真查出了什么反倒闹心,还不如糊糊涂涂地活着,时候到了,就两眼一闭随它去,命是我自己的,我说了算。”

“董事长,你说这些话,是否有些不妥,身体是你的,这没错,但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们就不会有半点难过?”魏荣光只能从旁敲打,走感情路线,“我承蒙董事长诸多恩情,实在不忍看你罔顾健康,我在公司竭力替你分忧,为的就是请你多加珍重。”

“小魏啊,你说的我都明白,其实我真没什么大问题,回家养养就好,下礼拜我就从公司退休了,专心养病,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次昏倒终于确立了梁忠文从徽野退休的事,不过,他并不打算完全让权给继子,而是保留了自己在董事会的最大席位,专属的办公室也维持原样,经营管理方面就交由三足鼎立的卞总、袁劲和魏荣光。

虽然袁劲尚未继承其父之势,但多多少少算是有了某种自由,即使不能独揽大权作威作福,也可以稍稍撕下点面具做回真我。

宣布退休的第二天,梁忠文就把卞总和魏荣光叫到家中长谈了一回,意在让他们两个多督促袁劲,别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可谁也没有料到,接下来,惹出乱子的人竟会是魏荣光。

那天,魏荣光跟在卞总后面踏入梁宅,借着长谈之机留意梁忠文在家里摄入的食物和饮品,与此同时,袁劲被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引到了公司外面的茶座,一名戴着口罩的中年妇女在包厢内虚位以待,口罩外露出一双充满赌欲的眼睛,畏畏缩缩地把一只U盘推过桌面,“袁总是生意人,我是来跟袁总做生意的。”

袁劲将U盘连上笔记本电脑,把那段录像反复看了三遍,笑得就像到达了西方极乐世界。拿着U盘回到办公室后,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聘请的私家侦探,只甩出五个字,“你被解雇了。”

既然有了魏荣光和聂太太偷-情的视频,侦探的调查就变得多此一举。当天下午,袁劲用匿名快递的方式将录像寄给了聂家,他要借邱灿华的暴怒,将魏荣光赶下徽野的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