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我,秃子这个平日了不近女色的游魂飘悠悠正在水上,结果一眼也瞧到了苏琪格,一时竟然愣在了那,半晌转过身朝我指了指自己的脸,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是那个麻子郡主吗?怎么不一样啊!

我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苏琪格眉头紧锁,抬头看了看大殿的灯影,径直朝石桥走了过来。

那两个士兵好死不死朝中间一站,颔首喝道:“郡主,宗祠禁地,请止步。”

我心道,你们两个是真不开眼,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瞧瞧拦的是谁。

果不其然,苏琪格眼都不多看一眼,便冷声道:“滚开,知道我是郡主,还敢拦我!”

“郡主,请您不要为难我们,王爷交代过,任何人不能进入后殿!没有王爷的命令,郡主也不能进!”两个人竟然还敢多嘴!

“我就想知道,我父王每晚上跑这里来到底做什么!”苏琪格沧锒一声,从那睡袍里甩出了半截匕首,冷声道:“不想死,就给我退下去。”

好家伙,这娘们够辣,穿着睡袍还藏把匕首,这要是谁娶了她,洞房花烛夜,表现好了,送一把佩刀,表现不好就糟了,第二天进宫当总管去了……

那两个好死不死的士兵刚才一口一个唯王爷之命是从,一瞧苏琪格拔了刀子,登时吓得一哆嗦。谁不知道这个麻子郡主是在北境常年带兵的主儿啊,她说杀人那就是真杀人。

两个人屁话都不敢再多说,一溜烟出了院子。

苏琪格将匕首归鞘,蹬蹬蹬,疾步过了瞧,进了廊谢朝主殿去了!

正愁着过桥的事呢,这不是给我铺路嘛!

我朝已经过了水面的秃子眨眨眼,让他等着我,我赶紧戴上了面具,也紧随苏琪格身后,进了内庭。

这祠堂玉砌铜镶,重廊复殿,贯穿青琐,气势磅礴。

祠堂正门紧闭,苏琪格走到门口,刚要推门,忽然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了一旁,一手攀住雕窗,伸出手指,碾出一个窗孔,朝里望了望。

刘大进低声朝我道:“这丫头还挺有心眼啊。”

殿里虽然点着灯,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苏琪格趴在纸窗上朝里看了又看,似乎没有什么发现,这才重新走到门口,推开一道缝隙走了进去。

我和秃子紧随其后,秃子望风这会,我也走到刚才苏琪格捅出的窗孔旁朝里望了望。

里面点了至少十多个手腕粗的白色蜡烛,算是灯火通明,可给人的感觉却依旧阴森,因为正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牌位,有十多层,一个压着一个,估计梁王把他的十八辈祖宗都安置在这里了……

梁王是皇室,按理说,他不用在家里设祠堂,因为他和金世宗是一个老祖宗,皇家祠堂里供奉的几代金国帝王既是他的祖宗也是金世宗的祖宗。

苏琪格走到一层一层的牌位下,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

可是很奇怪,梁王并不在殿中!

苏琪格左右看了看,同样有些疑惑,难道说,梁王根本不在这?

可是不对啊,如果他不在这,那两个士兵应该会直接告诉苏琪格的……

苏琪格转过身,准备离开,我也准备赶紧藏身的时候,这丫头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的供案上,那放着一个翠绿色的扳指!

古人认为敬祖宗要虔诚,扳指、戒指这些东西,过于奢华,在上香的时候,必须摘掉。从这绿扳指来看,梁王确实来过这里。既然他没带走这个扳指,足以说明,他还在这里……

苏琪格拿起扳指看了又看,目光又在大殿里扫了一遍。

就在她满是困惑的时候,突然从房梁下极速闪落一个影子,我想都没想,指尖捏住雕窗上了一个铜珠,咚的一声顺着窗孔打了进去!

冥冥之中,我有种直觉,这个影子非是穷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