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饭的功夫,外面就飘起了雪花。

等大家伙酒足饭饱,地面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

负责后勤的哑巴,收拾完碗筷,马上就去给马喂草料去了。

木头则抓着这机会开始布置晚上的攻防。

“各位叔伯和我父亲一样,进山伐戮,采药挖金,都是用刀的好手,我就不用多说了,但是有一样,你们的刀、斧子和锯条都得在刃口上沾了这个!”木头说着,从包里拿出来朱砂泥,正色道:“真要是成精成怪的毛畜生,你们的刀只能断其肉身,却难灭灵魄。有这朱砂在就不一样了,一刀砍中,断然叫他再无回天之术。”

交代完了兵器,木头又把父亲的木箱打开,拿出里面的黄纸、雄黄粉和毛笔,连画了三十几道驱邪符。

“记住了,一人一道符,全都塞在口袋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木头低声道:“我必须说一句,到时候特殊情况,有符的,才是自己人。”

“啥意思?”老歪低声道:“难不成,他们还能变成人,混进我们?呵呵,不能吧。咱们自己人谁不认识谁啊。”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木头继续道:“先前告诉你们的九字真言,一定要烂熟于心,要是有人感觉自己有些眩晕,或者不对劲,就口念此经即可。假若那些黄皮子,在你面前吱吱作响,或者做一些诡异的动作,你们要咬住舌尖到疼痛为止。只有这样,才能静心安魂。”

交代完毕,木头在地窨子的顶窗和门上,也贴了两道符。

尤其是顶窗,还专门派了老歪和二柱子看守,他们两人,一人另外多分了一把桃木钉。

此时哑巴也回来了,用大布口袋,装进来了不少的干柴,足够一晚上烧了。

所有人到齐,木头关上了地窨子的门。一把铁弩,一把火枪,还有一卷子二踢脚,全都放在了门口。

他的策略是,先守后攻,只要守住了地窨子,一群毛畜生,还能如何?

等那群畜生失去了耐心,肯定会露面现身,到时候,枪弩一起上,能杀几个是几个……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夜也深了。

一开始斗志昂扬聚精会神听着外面动静的人都开始有些迷糊了。

只有老杨还在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哑巴则在角落里,对着炉子添着柴火。

木头扒开地窨子门朝外看了看,漆黑的林子里一点光都没有。但是棚子里的几匹马都在不停地踏着蹄子,这说明,周围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爷们们,抽袋烟,吆喝一声,抬上肩……风吹大雪天啊,抬呀么抬木楞,赤裸裸的汉子呦……”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唱腔。

屋里面已经犯困的人们一下子都清醒了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不是森林号子吗?

所谓森林号子,就是伐木工们进山扛圆木的时候,为了协调动作,鼓足干劲的号子。

一般都是杠子头唱前一句,众人唱后一句。

木帮里,就没有人不会这调子的。

可此时此刻,外面下着雪,深更半夜,谁会在外面唱这号子歌啊。

关键是,这号子的唱腔,怎么听,怎么像是个女人啊。

“是娘们?”二柱子瞪着眼,低声道:“怕不是三里屯的木帮过来了吧,他们拿的老板娘就这声……”

老歪骂道:“你腰子长脑子里了吧?想娘们想疯了?这是啥时候,大半夜的,那三里屯离这八十多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