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被他强迫着抬起头,很不自在,她本能地想抵抗,努力低下头。

这样的反抗让薛翀不悦,他的目光落在司九乌黑厚重专门遮盖住一半脸的长发上。

从前他见过司九,但因为司九的存在感很低,他只模糊记得凤主身边有一个让人非常不舒服的侍女。这个时候他近距离地看着她,她奇怪的发式让他更加不舒服,他突然想撩开她厚厚的头发,看一看她头发底下的另一半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遵从心意,他便这样做了。

司九很抗拒,她本能地去反抗,用力往下低头,然而薛翀还是撩开了她的头发。

这一刻,他马上就后悔了他的行为。

长发下的半边脸布满了腐烂过后的痕迹,斑驳龟裂的皮肤,一层又一层,叠在一起,比最恶臭的污秽还要恶心。她眼眶青黑,没有睫毛,紫色的眼皮松松地耷拉着,眼眶里居然没有眼珠。

薛翀受了很大的惊吓,他猛地将她的长发松开,她的长发落下,重新遮盖住她的半边脸。

狱卒们同样惊骇,有人在看到她的脸的一刻,心跳骤然停住,差一点呕吐出来。

薛翀转过身去,胃里翻江倒海,他干呕了一声,再看向司九时,像是在看这世上最最恶心的东西,充满了厌憎。

“怪物!”他说。

司九用只剩下一只大得空洞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薛翀越发恶心,他不禁扬起手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将这个怪物的气势打散,然后暴跳着喝叫道:

“上刑!把所有的刑具都拿来,看这个怪物招是不招!”

……

若不是今天,司九还不知道世上居然有这么多刑罚,其中有许多是难以启齿的。

她的凝血能力比其他人稍微强一些,虽然同样血如泉涌,可在对方不太留心的情况下,她还能蒙混过去,不会让对方心生疑惑。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外人对殿下他们的身体状况产生怀疑。

各种残酷的刑具在她身上挨个用了一遍,全身上下的皮肉已经没有一处完好。

整整十二个时辰,她发出了二十几年用沉默积累下来的所有声音。

因为薛翀嫌她的尖叫声难听,命人将她的嘴巴塞住,那个时候她的嗓音真的哑了,在嘴巴被塞住的一刻,她想,她终于不用再叫喊了。

疼痛到最后已经麻木了,她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开口。

十二个时辰的连续审讯同样耗光了薛翀的精神,一个字都没审出来,从最初的恼怒到现在他的恼怒已经燃烧殆尽了,如今的他只剩下疲惫。

在司九又一次昏死过去后,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将司九下牢,过几个时辰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