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点了许多今日新捕捞上来的海货,又要了一壶烧酒,让烫过后端上来。伙计先送来酒和小菜,郑吉提起酒壶,要为沈润斟酒,沈润含笑拒绝道:

“郑公子,我是不饮酒的。”

郑吉微怔,随即笑了,他在生意场上这样的推却见多了,这类拒绝通常都是口是心非,酒桌上最容易联络情谊,他笑着道:

“陈兄说笑了,兄台一看便是好美酒之人,这是山海镇特产的‘流霞酿’,虽是小地方的酒,却醇,且冽,陈兄尝尝。”

沈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美酒之人,年轻时确实雅兴上来会小酌几杯,可自从和晨光在一块,知她不喜酒味,渐渐的他就戒了,不喝也不想:

“我真的不喝。”

郑吉不信,笑着,还想再劝,沈润干脆说:

“夫人不喜我饮酒。”

郑吉愣住了,不饮酒的理由有很多,他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这不就是......郑蓝萱呆了一呆,扑哧笑了。

晨光瞥了沈润一眼,他还真好意思说出来,这会儿郑吉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在看母老虎的眼神,她皮笑肉不笑地对沈润道:

“你喝吧。”

沈润怔了一下,没想到拒绝会引出这个结果:“我不......”

“喝吧,你也有些年没沾酒了......”她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我可从没说过不许你饮酒。”

“我不是......”沈润突然哑了口,他不是这个意思。

“喝吧。”晨光笑说。

郑吉见晨光同意了,立刻明白这是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男子面子的意思,忙往沈润的杯里斟酒,笑道:

“嫂夫人都同意了,陈兄,请!”

沈润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晨光,又瞅了一眼端起酒杯等着敬酒的郑吉,瞬间有种有口难辩的感觉,无奈地笑,持杯,和郑吉碰了一下,饮下一口,久违了的醇香,重温时,确实有些心动。

晨光微弯着唇角,望着他的侧颜,他的神情出现了细微的、不易被察觉的变化,他变得高兴起来。

沈润回眸,正对上她含义不明的目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为什么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开始发毛。

晨光看见了他一瞬的怔愣与僵硬,也大概地猜出了他的狐疑,笑笑,收回目光。

郑吉开始与沈润攀谈,从苍丘国和凤冥国的战争谈到了战败国如今的形势、地方商贾的状况、以及商贾和衙门之间的矛盾。衙门还是曾经的那个衙门,可官府的背景变了,凤冥国下属的官衙,站的立场也随之改变,和还要靠苍丘土地经营生意的商贾间产生了许多矛盾,其中不乏有官员在战后为自己谋私。在地方动荡新治尚不健全的情况下,小的商族几乎无力对抗官府,一个不肯归降的罪名就能够将一个殷实的家族打入谷底,**、错案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