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养剑壶的空间是非常大的,所以村子一半的果酒都倒光了,才将那养剑壶填满。

周小昆接过养剑壶先闻了闻,又美美的喝了一口,然后作揖道:“多谢诸位。”

“谢过先生。”众人齐齐作揖。

周小昆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说道:“如你们这般有礼貌的鬼,少见,所以我认为,世人也该对你们有礼。”

说罢,周小昆抬起头看着天幕破口大骂道:“我知道天幕中躲着一只坐镇如意州的老王八儒家圣人,不管你是谁,老子只要你看看,一头猛虎读了书便能让满村皆是读书人,而你们这些做圣贤文章高来高去的家伙又做了什么,我只问你们羞愧不羞愧?”

“腌臜泼才,允你一次口含天下,便叫天下人对虎牢山需守礼!”一个雄浑的嗓音响起,然后周小昆便被掀翻了。

周小昆爬了起来,嬉皮笑脸的对天幕作揖道:“待我有一日修为通天,便去天幕找你坐而论道。”

“记着带酒。”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天下九州,每一个州都有儒家圣人坐镇天幕。

但圣人并不是万能的,无暇照顾得到每一个人,所以这世间还是冤屈不断。

刚刚是一地节气有了大的变动,这才引起了天幕坐镇圣人注意。

周小昆与儒家的缘分不是一星半点的,自然瞬间就感知到了,秉承着贼不走空雁过拔毛的宗旨,他自然不会让圣人白白看一眼,自然得要一点东西了。

带着学生们在村子停留了三天,周小昆便没有再做停留,选择继续上路。

毕竟这里可都是阴魂,时间久了阳气自然会受损。

离开了村子后,除了李蛐蛐外,其他三个学生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李青还算想的少的,毕竟他年纪小,他只是觉得所谓的名门正派太不是个东西了。

韩霜雪想的多了些,她认为就如周先生所说的那样是最好的,将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叶知秋是始终憋着一股劲,他对周小昆说他想杀人,去杀了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周小昆告诉他们说:“先不要急着做决定,因为这只是世间路的冰山一角,还要再多看看。”

用了两天的时间,一行人走出虎牢山的范围,然后来到官道,向着最近的小镇走去,涴溪镇。

涴溪镇位于三江汇流处的高地,三面环水被靠虎牢山,风景雅致,民风也是李氏王朝这尚武之地最具文风之地。

小镇的路都是青石板路,而且能够通过路面的新旧程度来判断石板是每年都会更换的,可见这是一个很富有的小镇。

而且说是小镇,但其实总面积已经要比一般郡城要大了,但却又因为被一条条河流阻隔,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完整也不是很大,便一直以镇相称。

作为读书人,周小昆是喜欢这样的地方的。

而韩霜雪是周小昆所有学生中最喜欢读书的,此时自然心情极好。

她还担心穿着会被人嫌弃,所以走入小镇后便一直看其他女子穿着,路过能够看到水的地方,便会一直看水中倒影。

周小昆笑着说道:“霜雪,自信的女人才最美。”

“先生又不疼霜雪,又叫霜雪如何自信。”韩霜雪一笑。

叶知秋抓到机会立刻道:“先生最疼蛐蛐,但我最疼霜雪。”

“先生,您的其中一个学生是登徒子。”韩霜雪跑到了周小昆的另一侧。

周小昆瞪了叶知秋一眼,却小声道:“再接再厉。”

受到了鼓励的叶知秋咧嘴一笑,便想引经据典念一首诗,却发现上课时经常睡觉,下课后经常与齐金乌厮混,他属实不会什么诗歌。

李青一脸你可真废物的样子,然后就牵起了韩霜雪的小手道:“霜雪姐姐我累了,可以带我片刻吗?”

“可以的。”韩霜雪喜欢李蛐蛐,其实也喜欢李青,她的幼年时期没有人照顾,所以她喜欢照顾比自己削的孩子。

叶知秋捏的双手作响,但却不敢拿李青怎么样,因为他知道先生不会允许他用武力对待同窗的。

这时候李蛐蛐已经跑到了街边,在看一个书生在画扇面,在那洁白的扇面画山水提诗句,很是好看。

小丫头穿着一身红衣,扎着两个羊角辫,小脸蛋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附近的许多人都在看小丫头,也会笑着逗她几句,而她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回答,着实招人喜欢。

在那个画扇面的摊位旁,还有一名妇人带着男童。

那男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总之是比李蛐蛐大了一些的。

男童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吃的时候用力撸,然后顺势挥出小拳头,便砸在了李蛐蛐的身上。

李蛐蛐被男童的小拳头打在了胸口,一个不稳便坐在了地上。

那男童的母亲只是偷偷的瞥了一眼,便像是没看到一眼,可手上却是将儿子的手抓了起来擦拭,似乎是打了人后她还嫌手脏了。

李蛐蛐坐在地上愣了片刻,眨眨眼站起身,转过头看先生,却发现先生和其他人正在另一个摊位看人写字。

反正也不疼。

李蛐蛐又站了起来,继续去看那书生画扇面,并且说道:“大哥哥,既然有远山有江水,为何江上没有一叶扁舟。”

小丫头的问题总是天马行空。

那书生点了点头,笑道:“好,那便有一叶扁舟。”

书生提笔在江面上勾勒,很快便有一叶扁舟,以及一叶扁舟上面的舟子。

“要戴斗笠才更像。”小丫头继续说道。

书生笑着点头,然后为那舟子戴了一顶斗笠,想了想又在舟子腰间多画了一个小酒葫芦。

小丫头笑弯了眼睛,双手不断鼓掌道:“大哥哥厉害的!”

众人跟着笑,也纷纷说“厉害的”,气氛非常融洽。

但就在这时候,那男童又将李蛐蛐给打到了。

众人这才看出来,原来那男童并非是无意的,而是有意的。

而且打倒人后,他还洋洋得意。

至于那个妇人,仍然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尽显富家女子的姿态。

“先生说,是不可过二。”李蛐蛐起身后对那男童说道。

男童嗤笑一声道:“明明是事不过三!”

“但在我这里,是事不过二。”

李蛐蛐瞪着大眼睛说道:“你故意打倒我两次,现在你要对我道歉,不然我会把你丢进河里喂鱼吃。”

不远处周小昆等人其实一直在看,但是周小昆却拦住了其他人,他要看看李蛐蛐最后会如何选择。

而那妇人听到了小丫头的话后,便说道:“这是谁家的野孩子这般没有教养!”

附近的那些人似乎是知道妇人是谁家的女人,竟然没有人为那可爱的小丫头说话。

李蛐蛐双手叉腰看向那个妇人,她说道:“你可听过慈母多败儿?你的孩子打了我两次,可你两次却都视而不见,而我只说了你的孩子一句,你便出言辱我。请问,到底是谁没有教养?”

附近那些人听到小丫头的话语后纷纷点头,但碍于那妇人的家世而仍然不敢发声。

这时候那书生说道:“李家夫人,是您家小公子有错在先。”

“所以你已经做好离开涴溪镇的准备了?”那妇人冷冷一笑。

书生倒是洒脱,他说道:“离开也罢,谁叫这人杰地灵的涴溪镇已经被污秽浸染了。”

说罢,书生便开始收拾摊位,却也一边对那小丫头说道:“小丫头,此人在本地有权有势,我等斗不过便离的远点,只当这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吧。”

李蛐蛐却说道:“亚圣说,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是在教导我们要学会防患于未然,而不是遇到不平事再躲避。因为亚圣也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字字千斤重,字字振心响。

附近的读书人无不汗颜,一个小丫头说出的话,让他们无地自容。

“牙尖嘴利的东西!”

那妇人却讥讽道:“圣贤书谁都读过,在场之人读过的人都比你多,可你看他们敢不敢对我指手画脚?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敢如此做,那么便要面临灭顶之灾!因为这涴溪镇,我李家便是圣贤道理!”

在场那些读书人都抬不起头来了,因为他们真的不敢。

读书人的风骨气节,其实并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的,也要因人而异的。

李蛐蛐却是说道:“所以说,还是不道歉吗?”

“信不信再多嘴我便把你卖去妓馆?”那妇人咬牙切齿道。

李蛐蛐仰起头看着那妇人,然后又看了看那男童,最后又看向那妇人,她说道:“我认为你家孩子会如此,并非是他本性如此,而是溺爱多于教化,所以是你的错,而你显然是不会向我道歉的,那么我便将你丢到河水里面喂鱼吧。”